第1章 回1(1 / 2)

異世流放 易人北 7572 字 9個月前

枯黃的野草不知是被草食動物啃噬過度,還是因為極度的乾涸,幾乎看不到草乾隻能看到堅硬而變成灰黃/色的草根。

有些草地連草根都被啃沒了,隻留下乾涸沙化的土地。

一隻灰黑色的野兔從沙洞裡鑽出,敏感地注意了一下周圍,見沒有什麼威脅,便低頭啃起草根,冬天就要來臨,所有動物都要在這最後的一段時刻內儘量儲存脂肪,以期熬過漫長的寒冬。

遠處一襲高大的身影抓著一根頭部被削得尖銳的長矛,貓著腰如野豹一般悄無聲息地向那隻肥大的兔子靠近。

“唰!”

兔子腳一陣抖動,它沒有被長矛紮死,而是被長矛給砸扁了腦袋。

身影躥近,一把抓起腦袋扁掉但皮毛絲毫無損的野兔,用草繩拴了兔腳掛在長矛的倒鉤上。

來人正要離開,卻突然停下腳步,彎身仔細查看地麵。

就見在微微沙化的草地上,從西到東出現了一條痕跡,就好像有什麼木樁子一樣的東西從上麵拖拽而過。

來人直起腰,順著那條痕跡一路看去,痕跡很長,一直往前延伸。

高大黝黑的男人搓了搓手指,抬手聞了聞,他從地麵上摸到了血跡,乾了,但還有清晰的血腥味,留下血跡的不管是動物還是人,都應該離開不超過半天。

受傷的動物或者人類,代表什麼?

男人舔了舔嘴唇,一雙狹長的黑色眼睛透著殘忍和貪婪,帶著刀疤、紋著詭異紋路的臉孔更是顯得極度凶殘。

一隻兔子太少了,他必須找到更多食物。

順著痕跡一路往東找下去,大約五裡地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大約隻有三、四丈方圓的小草灘。

草灘正中有一個稱不上水潭的窪地,裡麵聚集著渾濁的黃/色泥沙水,水裡還長著不少喜水的野草,這也是附近唯一的一小捧綠色,而這個不到一尺深的窪地更是附近二十裡地唯一可以找到的水源。

水窪邊此時趴著一個不知死活的人類。

這人不知道是力竭還是耗儘了最後一口生命力,都爬到了水窪邊,一隻手已經插入水窪,嘴巴卻終究沒有接觸到水麵。

人類裸著上身,腰間隻係了一根草繩,從露出的皮膚看,這名人類年齡並不大,看個頭也不算高,全身上下瘦得皮包骨頭,隻帶點起伏的臀部還能看到點肉。

蒼蠅不知從何處聚集而來,除了蒼蠅還有些叫不上名字的昆蟲都把倒在水窪邊的人類當成了今天乃至以後數天的大餐,很快就在那人類身上各找位置落座,準備開餐。

尤以這人右腿上落的蟲子最多。

這人右腿上有一條相當大的傷口,像是被什麼野獸一口咬住了膝蓋往上一點的位置,把骨頭都咬斷了,傷口像是經過簡單處理,斷掉的骨頭被用草繩緊緊係住,可不知是天氣太熱還是缺乏治療藥物,傷口周圍的皮膚爛得開始流膿,大量的白色蛆蟲在傷口上爬來爬去。

一隻黑色甲殼蟲咬住了腿上爛肉,更是用巨大的螯鉗撕開一塊,頂著尖銳的三角形頭骨就想往裡麵新鮮的血肉裡鑽。

趴在地上的人渾身一抖,硬是被疼醒了過來。

“操……!”

嚴默不敢相信自己就這麼昏死了過去,他爬了近一天才爬到這個水源地,他以為自己一頭栽進水窪裡喝了個飽,哪想到竟是直接昏了過去。

嚴默也不管右腿傷口處的劇痛,撐起身體,往前一栽,一頭埋進水窪裡。

水並不涼,還有點溫熱,但對於曝曬了一天的人來說,這已經足夠清涼,至少能讓他的頭部溫度再降低一點。

嚴默並沒有喝水窪裡的水,他隻是讓自己清醒一下腦子。

這麼臟的水不過濾一下,以他現在的傷勢和病情,喝下肚十有八/九會出大問題。

他剛才爬過來的時候已經稍微偵察過,在水窪邊發現了動物的足跡,憑他多年的行醫經驗,看水質也不像有毒,昏倒前他就想捧一點水稍微沉澱一下,看一下水質再考慮怎麼喝。

而今他發現自己很可能因為傷口感染再度發燒了,也等不及水沉澱,先泡個涼快再說。

直到憋不住氣,嚴默才從水窪裡把腦袋伸出來,感謝這灼熱的天氣和沙漠一般的氣候,這水窪裡除了野草不見任何水生物。

有利必有弊,他原還想找兩條水蛭幫他吸食一下傷口附近的淤血來著,水蛭曬乾磨成粉還能治療跌打損傷,對骨折治療也有一定效果,如今自然也沒了這個可能。

嚴默撐起上半身,收起受傷的右腿,低頭就看到那隻黑色甲殼蟲已經把身體的一半都鑽入他的傷口中。

他沒有直接用手指去拔,而是扯斷了一根堅硬的草根,當作刀尖用,狠心一下劃開自己的皮肉,硬是把那鑽進去一半的甲殼蟲從血肉裡挑了出來。

鮮血冒出,嚴默伸手進水窪,手腕向下伸,一直挖到水窪底部,把黃沙下麵稍帶泥質的窪泥挖出一大把,抹到了傷口上。

這是最簡陋、最逼不得已的止血方法。

把傷口上開餐的小蟲子全部挑掉,隻留下啃食腐肉的白色蛆蟲,圍著他轉的蚊子他不管了,管也暫時管不了。嚴默嘴角微勾,露出了一個極具嘲諷的笑容。

拖著腿,嚴默再次趴到水窪邊捧起了一掬水,水裡含沙量很高,想要等其完全沉澱,至少要另用容具放一天左右。

這種含沙量高的水喝下肚,就算能解一時之渴,過不了一會兒就會讓他更渴,但他已經忍不住了。

現在渴死,還是將來渴死?是渴死,還是喝不乾淨的水徹底病死?

嚴默找了一處看起來還算乾淨的地方,用手拂開飄在水麵上層、肉眼可見的灰塵等物,簡單用手指濾了濾,舔舔嘴唇,捧起來就喝。

略帶點怪味的水通過喉嚨流下肺腑,整具身體都像得到了滋潤,就算水很難喝,他還是喝了一口又一口,不但暫時解了渴,也灌了個水飽。

喝完水,他坐在原地休息了一會兒,腿部的疼痛他在儘量忽略,反正他現在也沒有更好的治療辦法。

伸頭看了看水麵,水影在晃,但也隱約可以看見他現在的模樣。

一頭亂稻草,半長不長的頭發,頭皮癢得要死,也不知道裡麵養了多少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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