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叢中,一行十二個人,互相背負起不良於行的人,快速跑動。
身後,一隻巨大的花豹脖頸穿了一個大洞,腹部被刻意剖開,血流遍地地躺在地上。
一群不下二十多隻的鬣狗包圍住那隻已死透的巨豹,大快朵頤。
有的鬣狗似乎還不舍得放棄跟蹤了一路的獵物,可是剛抬起頭,就發現位置被人爭奪,又連忙埋頭衝進去搶奪現成的新鮮血肉。
血腥的氣味引來了更多饑餓的動物,包括天上的大型飛鳥們。可有一隻鳥的行動比較奇怪,在所有鳥都盯著下麵那灘血肉時,它脫離了大部隊,向那十二個逃脫的人追去,似乎那裡有什麼在吸引著它。
有隆隆的腳步聲接近鬣狗群,可貪婪成性的鬣狗們舍不得剛到口的血肉,直到作為首領的一隻母鬣狗再次發出了警告的低吼聲。可是這聲低吼已經遲了……
已經跟著夥伴們遠去的嚴默並不知道,就在他們剛才離去的地方,一場新的捕獵戰和殺戮即將開始。
嚴默捂著臉,他的臉上被豹子狠抓了一下,他覺得他的鼻子很可能沒了一半。
那可怕的巨豹明明脖頸都被木矛穿透,竟然還有餘力在他臉上招呼一下。
這下他和羊尾成了一對難兄難弟,但他的情況比羊尾糟糕得多,他的半張臉都毀了!
臉上大量流出的血液不但吸引了一些野獸跟著他們,還吸引了更多的飛蟲向他臉上撲來。
嚴默疼得整個人都在發抖,就在剛才,他以為自己死定了。
就連原戰把他背上身,他都沒反應過來。
跟著最前麵的獵,一路不回頭地奔跑,也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跑到一株樹冠極大的大樹下,眾人才停下腳步。
“呼哧,呼哧。”不少人都發出了大口的呼吸聲,蚊生直接兩手撐著膝蓋,累得連腰都直不起來。夏肥最可憐,一停下來,人就癱倒了。
三名不良於行的奴隸被或扔或放到了地上。冰不高興背著羊尾跑,把羊尾扔到地上,又忍不住踢了他一腳。
原戰一放下少年就轉身去抓他的臉,“我看看,傷得怎麼樣?”
嚴默已經從劇烈的恐懼中逐漸恢複,他慢慢放下血乎乎的左手,慢慢抬起臉。
原戰抓著他的下巴,眼眸突然收縮,隨後快速抬起手掌呸了幾口口水,然後看似很隨意地在小奴隸臉上用勁亂抹一通,一邊抹,一邊一副沒什麼大事的腔調道:“還好,血流的多了些,但傷口不是很厲害,還沒羊尾被抓那一下重,塗點口水,過幾天就好了。”
不可能!他當時明明感覺到……
嚴默迅速摸上自己的臉,他以為已經整個裂開的鼻子好端端地留在他臉上,他以為已經毀掉的半張臉現在摸上去卻隻摸到了幾條還未愈合的細小劃痕。
他的愈合能力似乎又加快了?
難道他的愈合能力不但和他吸收的營養有關,還和他受傷的次數有關?會不會他每增加一次受傷次數,他的愈合能力就會再提高一次?
坑爹哦!那這樣他還能不能再受傷了?
而且如此快速愈合,他的身體和大腦為什麼會沒有一點反應?能量守恒定律呢?喂狗了?還是饑餓就是反應?
這些可以暫時都不考慮,嚴默一揮手。但重要的是,他要如何隱瞞此事?
如果是在安全的原世界,他一點都不用擔心被人發現他的超人愈合能力,可在這個世界,他要是哪天不受點傷,那才叫奇怪。
他異於常人的愈合能力一定會被其他人發現,他得先想好一個借口好解釋這個事情,他可不想被燒成灰或磨成粉當成特效藥。
另外,幸虧剛才那豹子撲傷他的臉時,他就下意識捂住了臉。
“小奴隸沒事嗎?”猛竄過來看嚴默,“我剛才還以為他的臉都被抓爛了,那花豹的最後一下可狠。”
“沒事,那花豹脖子插了一根木矛,撲到我麵前時已經沒多少力氣,我就是嚇懵了沒閃開,否則這點傷也不會受。”嚴默彎腰抓了把草搓揉,試圖去掉手上已經基本乾固的鮮血。
猛還想仔細看,被原戰抓著脖子推到樹邊,“你最靈活,去爬樹頂上看著。”
猛嬉笑兩句,把背包扔給他哥,猴子一樣快速爬上大樹樹頂,還隨手扯了幾張樹葉塞進嘴裡。
遠遠的,一隻大鳥在高空盤旋著。
猛多看了那大鳥兩眼,見它暫時沒有撲下來的意思,一邊戒備著,一邊又掃向其他方向。
嚴默發現大家在經曆險情後竟然都恢複得比他快,包括唯二的兩位女性,似乎沒人把剛才的危險特彆放在心上,都是一臉過去了就過去的放鬆表情。尤其是戰士,已經各自用木矛敲打草叢開始查看周圍情況。
觀察完夥伴,再看周圍環境。
這裡的環境很有意思,四周都是半人高的野草,但零零散散的也有幾株大樹,這些樹的樹乾都相當粗壯,樹冠也都非常大,但有的樹樹葉已經少了大半,有的卻還枝繁葉茂。
而他們所在的這棵大樹下麵,以樹乾為中心,周圍近十米的地方都不見多少野草,一直到離大樹約二十米遠以後,野草叢才繁密起來。其他大樹能看到的好像也是這樣的情況。
再往遠處看,可以看到綿延起伏的山巒,這些山有近有遠,近的似乎一天就可以跑到,遠的則完全無法測算出距離。
嚴默一邊用口水和野草擦拭臉上血跡,一邊慢慢轉了個圈,因為視野開闊,他可以清晰地看出這片大草原似乎被群山包圍了,有點盆地的感覺。
但看氣候又不太像,為什麼?因為山的高矮分布關係?因為草原太大?
那些遙遠的山巒背後是另一片平原大陸,還是……
原戰從附近的草叢中回來,手裡多了一根很長的骨頭,“沒有適合的樹木,隻有這個。”
“……謝謝,這個也行。”嚴默接過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大腿骨,在地上拄了拄,覺得還行。他之前“好心”把雕給自己準備的拄棍送給了羊尾,隻能懇求原戰到附近再幫他弄一根。
“有沒有人曾經到達過那座山?”嚴默手指最遠也是最高的一座山問。
原戰順著他的手指方向看去,“你說父神山?我沒去過,部落裡也沒有一個人能到達那裡。但是我聽說那裡的山腳下有座下城,偶爾那裡會有人翻過父神山前的龍背山,再穿過整個草原和黑樹林,走到這邊來。”
“你有沒有想過,也許大海就在那些山後麵?”嚴默隨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