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這裡的地理和氣候,像蛇滅門、東風菜、半邊蓮等對治療蛇毒有奇效的藥草在這裡發現的可能性不大,但高山蓍草之類比較耐寒又喜熱的植物則很可能長得到處都是,還有蒼耳草說不定也能找到。
嚴默把蓍草和蒼耳草的外形大致描述給所有人聽,有人聽了覺得耳熟,隻等明天天一亮就趕緊出去尋找。
嚴默做完這些就像完成任務一樣,安排了人輪流在洞口值守,回到蜂巢旁邊倒頭就睡——他會更注意如何求生和自保,但不會讓自己每天都活得那麼緊張。
覺得自己隻是在做任務的嚴默沒有發現,雖然他的話不多,對雪生等人的態度更能說得上冷淡,但雪生等人看他的目光卻從陌生、害怕、懷疑漸漸轉變成敬畏和信任,對他交代的事情更是在儘他們最大努力想要做到最好。
嚴默睡了,雪生等人連交談都全部停止,直到原戰回來。
原戰聽到他們被襲擊也沒感到很驚奇,他們本來就每天都生活在危險中。
“被抓走兩個人?”
“是。”雪生痛苦點頭。
“你們看到蛇人族的人了嗎?”
“沒有。”回答的是另一名留在洞裡的男孩雲,“大家都知道蛇不會主動咬人,因為它們不喜歡吃人。可之前那麼多蛇跑進洞裡,還咬傷我們,這太奇怪了。除了蛇人族,沒有其他部族能做到這種事。”
“蛇咬了你們?毒蛇?”原戰臉色一變,立刻看向蜷曲在蜂巢旁睡得賊香甜的嚴默。
“沒有人死!”雲又是高興又是有點畏懼地道:“那位白頭戰士救了我們,他就像祭司大人一樣,懂得藥草,他還教我們怎麼救被毒蛇咬傷的人!他、他很……!”
男孩雲找不到合適的詞語形容,急得抓耳撓腮,他還把自己被毒蛇咬傷的地方給原戰看,“他身上藏了好多藥草,塗了這些藥草,傷口就不疼了,我還以為自己肯定要死了,族裡以前被毒蛇咬傷的人很少人能活下來,可是我們都活了!白頭戰士說我們都不會死,他讓我們明天出去找草藥,說找到那幾種草藥,以後就不怕毒蛇了。”
原戰拍拍男孩的肩膀,讓他和其他人一起去處理他帶回來的獵物。
原戰在嚴默身邊坐下,當他目光在對方右大腿上掃過時,立刻曲起腿遮住了其他人偷看嚴默的目光。
嚴默感到身邊有人,立刻從沉睡狀態恢複到清醒。
“你的傷口已經長好。”原戰看他醒來,在他耳邊低聲道。
嚴默坐起身,摸了摸自己的右大腿,果然沒有摸到任何異常,他被毒蛇咬傷、被他自己劃開的傷口已經長好,而因為蛇毒造成的腫脹和疼痛也已全部消失,再看其他人,中毒症狀仍舊比較明顯。
“你怎麼回來這麼遲?我還以為你也被人盯上了。”
原戰搖頭,“蜂衛發現的應該是兩批人,但它們不會分辨。一批就是襲擊你們的人,對方大概從原際部落一直跟蹤我們到這裡。還有一批則是彘族大巫那些人和一隊拜日族戰士,我看到的就是他們,拜日族戰士抓到了彘族大巫,把他們帶回了他們的臨時住地。”
“你被拜日族人發現了?”
原戰再次搖頭,他沒有被人盯上,也沒有被人發現,他回來遲是因為他在觀察敵人並偷聽了一些事。
“你不是很好奇那個草灘下麵有什麼嗎?彘族大巫用那個秘密跟拜日族戰士交換,讓拜日族戰士把他們送到彘族住地。”
“送?”
“拜日族戰士抓住了彘族大巫,那大巫不想死,也不想部族的戰士成為奴隸,就把草灘下的秘密告訴了拜日族戰士一半,他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
“什麼話?”嚴默一聽到草灘秘密,整個人都來了精神。
“當太陽消失的那天,月亮從水裡升起。”
“……嘛意思?”
原戰一臉你都不知道,我怎麼可能知道的表情看他。
嚴默摸下巴,“太陽消失,日食?月亮從水裡升起,水潭裡的東西像個月亮,會發光?”
“日食是什麼?”
“就是太陽消失的意思。”
“太陽真的會消失?!太陽不是父神的化身嗎?”原戰難得地瞪大眼睛。
“不會,那是一種正常天象……這種事越解釋越多,反正你隻要記住日食和月食都是正常事就行,你想父神母神總要有休息的時候吧?就算他們是神,也需要出門轉轉見見朋友或在家睡覺之類。”
原戰深覺有理,“彘族大巫肯定不知道這點,我猜他根本不相信太陽會消失,所以他才會跑去草灘挖寶。”
“他跟拜日族的人提到草灘了嗎?”
“沒有,彘族大巫跟你一樣狡猾,他隻說原際部落的住地裡有寶貝,然後又跟拜日族人說他隻說了一半,還有一半要到彘族住地才肯跟他們說。”
嚴默發覺原戰在看他,了悟,“我也不知道哪天是日食,與其無謂等待,不如先去救人。隻要彘族大巫還活著、隻要還有人知道那後半句話,我們總會問出來。”
原戰扯了扯他的皮裙,“就算被人弄走,我也會把它搶回來給你!”
嚴默一把奪過自己的皮裙,眼皮一撩,“你可以滾了。”
原戰滾了,沒說自己聽到的另外一件事,也是拜日族突然出現在原際部落地盤的原因。
次日,那些跟蹤的人沒有再出現。
“他們大概以為我們很多人都被毒蛇咬死了,他們又已經抓到兩名女人,再冒著被食人蜂攻擊的危險跟著我們不劃算。”嚴默隨口道。
“我們得加快速度。”原戰沒有說要回頭救那兩個女人。
嚴默自然更不會主動去提。
由於刻意尋找,加上有人有印象,他們很快就找到了類似高山蓍草的植物。
為了確保不出錯,嚴默使用指南第二條生物指南確定了這種植物確實就是高山蓍草,藥性也和他所知道的一樣。為此,他被加了5點人渣值。
有了可以治療蝮蛇之毒的蓍草,嚴默和原戰就不用再擔心男孩雲等人的安危,原戰途中把這些男女藏到了一個隻有原際部落戰士才知道的秘密之地,便立即和嚴默加快速度向草原深處進發。
原戰看著跟在自己身邊一起奔跑的少年,忽然發現少年似乎比以前又高了一些,漂亮的肌肉曲線也已出現,在他跑動時,這點非常明顯,就像那些奔跑在草原和丘陵上的小豹子。
一隻白頭小豹子?原戰莫名其妙地勾唇笑了起來。
“小心!”嚴默突然大叫。
“砰!”原戰一頭撞在了一堵風化的岩石上。
嚴默嘴角抽搐,那聲音聽著都讓他覺得渾身骨頭都疼。
原戰整個人陷在岩石裡好半天沒動一下。
嚴默上前,戳了戳他的背部,忍笑道:“還活著嗎?”
他是真沒想到這個時時刻刻都像是在警惕著周圍的原始人竟然能乾出這種不看路的蠢事,就這麼急著去救自己的族人嗎?
原戰把自己從岩石中拔了出來,抹抹臉,麵無表情地轉了個方向,避開岩石,一言不發地一揮手,表示跟著他繼續前進。
嚴默無語萬分地跟了上去。
一處背風的山穀中。
猙和其他戰士一起看著老祭司秋實。
老人起身,對眾戰士搖了搖頭。
“秋實大人!酋長他……”獵滿臉悲痛。
“你們離開,我和酋長有話說。”老人揮了揮權杖。
猙和獵互看一眼,他們不想在此時離開酋長,但老祭司的話他們又不能明著不聽,隻能點頭讓出地方讓兩人說話。
老祭司一直等猙和獵他們走遠,才在酋長的身邊坐下,直接道:“母神已經在迎接你的路上。”
原際部落的酋長壕,睜開了眼睛。他的眼神很清明,但臉色卻極為灰敗。
“猙和獵他們想帶領戰士打回去,奪回部落住地。”老祭司緩緩開口。
“你不同意?”酋長壕似乎並不意外。
“郝拉族和紅狐族為了鹽可以答應彘族一起攻打我們,其他部族呢?我部落的狩獵地盤一直被其他部族眼饞,一旦我們離開那片土地,他們絕不會再讓我們回去。”
“你想讓猙他們帶著部落去彆的地方?”
“不是猙,他和獵是最好的戰士,但不能做酋長。”老祭司說出了自己談話的最終目的,“我們必須保留足夠多的種子,才能積蓄力量在以後回來。如果把部落交到猙手裡,他會帶著剩下的戰士和彘族不死不休,我是部落的祭司,我必須為部落的存留而考慮。”
壕閉上眼睛,“不,部落必須交給猙,隻有他才能讓所有戰士敬服,其他人都不行。至於你說的保留力量一事,我會跟猙說,他不是為了複仇就蒙蔽眼睛的魯莽野獸。”
老祭司臉色難看,“你不在了,沒有人可以再壓製住他,如果他一心想要複仇,誰能攔住他?我,其他長老,恐怕沒有一個人能。”
“所以你想找一個聽話的?”壕苦澀地笑,再次睜眼,“我知道你想讓冰做酋長,他雖然也是三級戰士,但不能服眾,讓他做酋長,部落就散了,除了黑原族,息壤族和飛沙族誰會聽他的?我的祭司大人,你就彆讓我死得不安心了。”
“你認為我在害部落?我都是為了部落!”老祭司怒道。
“我知道……”壕吃力萬分,他一直擔心這種情況發生,以前他以為自己一定活得比老祭司長,但顯然他錯了,“我的祭司大人,這次你就聽我的,讓猙……咳噗!”
“大壕!酋長!”老祭司的喊聲和戰士捕蛾的聲音重疊到一起。
隻是捕蛾在高喊酋長之後又急喊:“他們發現我們了!彘族追上來了!”
老祭司倏然轉身看向衝進山穀的捕蛾。
作者有話要說:中草藥介紹——蓍草:
功能主治:祛風止痛、活血、解毒。可治療頭風痛、牙痛、風濕痹痛、血瘀經閉、腹部痞塊、跌打損傷,癰腫瘡毒和毒蛇咬傷。
小藥方:蓍草草汁配合局部切開、拔毒等治療,可治蝮蛇咬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