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穀裡,猙站在大石上麵無表情地直視前方空地那兩人。
同樣被叫上來的雕、獵、冰和捕蛾等人一個個都張大了嘴巴。
雕指指前方,口齒不清,似乎此時說話成了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你們看到了?那人對我們做了一個手勢,讓我們不要攻擊他。那是隻有我們自己人才知道的吧?”
“看到了。”冰木愣愣地道。
猙按住獵的肩膀,“獵,你不是說戰已經死了嗎?”
獵吞咽口水,“我沒說他已經死掉,我說他和猛都被山神人麵鳥九風給抓走了。”
“那現在外麵那人是誰?”猙表情有點扭曲。
“呃,你們有沒有發現……”雕指了指另外一個人,“那白頭人看起來也有點眼熟?”
“誰?”猙沒認出來。
獵和冰都在努力睜大眼睛,以求看得更清楚。
“雕?”猙逼問。
雕難以置信地呢喃道:“那人長得很像戰的奴隸。”
“你是說那個白頭人就是一開始被九風抓走的鹽山族人?戰撿回來的那個斷腿男孩?”猙不信。
“對。”雕求救地看向獵和冰,“你們也看出來了吧?那人雖然頭發變白了,麵容也有些滄桑,但看起來真的和那個叫默的小奴隸很像。”
“不一樣。”冰突然道:“不說頭發顏色和麵容,這人個頭也比那個小奴隸高,身體也比那小奴隸健壯,而且他給我的感覺很強大,也很……可怕,那傻乎乎的小奴隸可不會給我這樣的感覺。”
獵沒有說話,他無從分辨,而且他在想,如果戰還活著,那麼他的兄弟猛是否也還活著?
猙用力一搗木矛,“彆管那個白頭人,我隻問那人是不是戰?還有那些食人蜂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它們圍著那兩人飛,卻不攻擊他們?”
“蛇人族可以讓毒蛇聽話,也許那些食人蜂也在聽人的命令?”捕蛾終於找到機會開口道。
三族戰士也都在盯著嚴默兩人動向。
“族長,他們真的朝那個山穀裡走去了。”一名彘族戰士頭領特地跑來稟報。
“我看到了。”勃噩開始懷疑自己放那兩人過去的做法是否真的正確,他不怕那名四級戰士,他反而比較忌憚那可以驅使食人蜂的白頭戰士。
如果他們躲在穀裡不出來,隻用食人蜂偷襲他們,或者讓食人蜂衝在最前頭,三族的損失將難以估計,而這場戰鬥的最後結果也將難以預料。
不!勃噩立刻打消自己的想法。那人不可能有那麼多食人蜂,這附近也沒有食人蜂群落。隻那些蜂,他隻要狠下心用戰士的命去換,也能把它們全部消滅。
這樣想的勃噩略略放下了一點心,但是他隨即又頭疼起要用多少戰士的命去換那名四級戰士。如果可以把那名四級戰士引到紅狐族那裡就好了……
原戰和嚴默越來越接近穀口。
猙在猶豫,他再次看到戰給他打手勢,讓他不要攻擊。
如果真的是戰,他臉上有原際部落的標記,三族戰士看到怎麼會不攻擊他?還任由他走過來?
猙陷入掙紮中,而這份掙紮讓他沒有去仔細觀察原戰。
但冰不一樣,他一直都視戰為最大對手,對戰的一舉一動都比彆人更加關注。他一看到戰,在其他人還在懷疑自己的眼睛之前,他就肯定那人一定就是戰!
同樣,他也是第一個發現原戰臉上刺青有變化的人。
“嗷!”冰突然狂吼一聲。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怎麼了,全都看向他,包括大石下麵準備和猙一起抵擋食人蜂而沒有退走的戰士們。
“不可能!”冰眼睛充血,整個人都像是要跳起來一般不斷吼叫。
“冰?”獵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冰指著原戰,堅決不相信地喊道:“他不可能變成四級戰士!絕不可能!那刺青一定是假的!假的!”
冰這麼一吼,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越走越近的原戰的臉上。
漸漸的,包括猙在內,所有人的表情都變了。
“四級戰士?怎麼可能?”雕也不相信,“這才過去一個冬天,就算戰能升級,他怎麼可能從二級一下就升到四級?”
猙深深吸了一口氣,突然跳下大石,大步向原戰兩人走去。
獵緊跟著也跳了下去,最後就是所有在場的戰士頭領都跑了過去。
此時,大量的戰士和老祭司秋實等人還焦急地等在後方,緊張地等待食人蜂衝破第一道防守,衝進穀內。
原戰看到大步走向自己的猙,停下腳步,他們已經走到穀口。
嚴默往後退了一步,召回所有食人蜂,讓它們停留在自己身體上休息,並明確告訴它們不能接觸自己的皮膚,隻能停在有獸皮的地方。
渾身停滿了食人蜂的嚴默相當可怕,至少沒人敢靠近他五尺以內。
嚴默解下皮囊,灌了口水。
原戰率先開口:“猙,是我,原戰。”
嚴默斜了原戰一眼,有點奇怪這人竟然在跟自己族人說話時給自己的名字前加了一個原字。
“戰,真的是你?”猙不敢置信,他伸出手,重重地捶打原戰的肩膀。
“真的是我,我沒有死。”原戰主動解釋:“九風帶回了蚊生,我才從蚊生口中得知部落被三族攻打的事。”
“你……”猙滿肚子疑問,跑過來的其他戰士頭領一樣。
“具體怎麼回事我以後跟你們說。”原戰又看向獵,“猛也沒有死。”
獵臉上頓時浮現狂喜之色,“真的?”
原戰重重點頭,“我和猛被九風帶回它的領地,在那裡我們……”
原戰忽然頓了一下,轉頭看向嚴默,繼續說道:“我們遇到了來自祖神之殿,可以召喚山神九風和驅使食人蜂的祖神祭司嚴默大人。”
嚴默撩起眼皮,原戰這樣抬高他是什麼意思?
“鹽默?”獵奇怪,“他不是你的奴隸嗎?”
“不,我的奴隸已經死了。”原戰一口咬定。
嚴默表情沒變,他在猜測原戰的用意。
“可是他為什麼長得……”這麼像小奴隸?雕懷疑。
“隻是看起來像,但並不是同一個人。九風就是看我的奴隸長得像他,才把我的奴隸抓走。後來九風發現我的奴隸並不是祖神祭司嚴默大人,就殺死了他,九風抓捕我和猛,也是因為它覺得我們欺騙了它。”
冰臉色難看地道:“我就說這人不是那小奴隸。”聽到小奴隸死掉,他竟然感到了難過?果然他討厭戰是對的,為什麼戰和猛能活下來,心軟人傻的小奴隸卻死了?
雕還想再問,猙卻忽然道:“我知道了,這是祖神祭司嚴默,不是你的奴隸鹽默。”
“對,不要懷疑,默的身後可沒有奴隸印記。而且你們看默的頭發和麵容,他們根本就是兩個人。”原戰加重語氣。
雕的懷疑打消了,是啊,明明是兩個人。
而獵和冰已經相信嚴默絕不是鹽默。
猙最直接,他隻看事實,原戰都能在一個冬天過去變成四級戰士,那麼有一個和奴隸長得很像、名字也很像的祖神祭司也不奇怪。
冰再也忍不住,他直接問道:“你怎麼變成了四級戰士?”
原戰早就知道大家一定會問他這個問題,他也早已準備好答案,“因為默,我的祭司大人。”
一石激起千層浪!
原戰這一句話很短,但透出來的信息量卻極大。
所有戰士頭領刷地一起把目光投向嚴默。
嚴默對他們很友好地點了點頭。
可是戰士們臉上的震驚之色卻完全沒有消失,甚至因為嚴默的和善,他們還升起了一點怪異的期盼。
什麼時候祭司竟然可以幫助戰士升級?而且還是在短期內連升兩級?
如果戰可以,那麼他們是不是也可以……
不得不說,不少三級戰士,甚至包括猙在內,都在意/淫自己一個夏天後變成傳說中的五級戰士。
猙恢複得最快,他沒有忽略戰在祭司大人之前加的“我的”兩字,但他沒有立刻詢問這點,而是捶了捶原戰的肩膀,臉色沉重地道:“走吧,先帶你去看酋長,看到你還活著,還變成了和他一樣的四級戰士,他一定會很高興。”
“酋長他?”原戰已經有所猜測。
猙點點頭,“他已經快要撐不住了。”
原戰立刻道:“帶我們去看他,默能救他,快!”
“你說什麼?”猙激動地一把抓住他。
“我說默能救他!”原戰看向嚴默。
嚴默笑了下,“對,我能救他,不過我救人,尤其要救回將死之人,需要付出極大代價,所以必須等價交換。”
猙大半聽懂,立刻問:“你要什麼?”
嚴默也很乾脆:“奴隸。”
“好!”猙一口答應,“隻要你能救回我們的酋長,你要多少奴隸,我都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