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默抬頭看天的時候,天空已經有點變暗,太陽西邊的一角已經被遮住,但大家隻當是烏雲遮住了太陽,一開始並沒有在意,而現在……
“神哪!太陽被什麼吃掉了!父神要發怒了!”老祭司高喊一聲,突然跪倒。
酋長壕一下站起,他從來沒有見過太陽會突然變成這樣,真就像是老祭司說的一樣,太陽被什麼可怕的東西吃掉了。
戰士們臉色倒不是很驚慌,無知者無畏,他們沒有見過日全食,而太陽又離他們那麼遙遠,他們看到這樣的情景也就跟看到一半晴天一半雨一樣,隻當是一種特殊的天氣,但老祭司的語氣卻讓一些敏銳的人感覺到不對。
老祭司跪在地上不住低喃,過了會兒高聲喊道:“秋寧,準備,我要問神!”
秋寧立刻答應一聲,飛快地取來一個石鍋,往裡麵扔了幾根燒著的木材,接著從隨身一個小包裹中掏出幾種草藥,一一丟入石鍋中。
秋寧捧著石鍋走到老祭司身邊,跪下。
老祭司低頭去嗅從石鍋裡升騰起來的青色煙霧,很快,他的身體開始顫抖。
號角聲響徹天際,嚴默連續吹了三聲,這是告訴九風他很急,非常急。
嚴默一開始並不知道今天日食,他隻大概記得日全食一般都發生在每月初一,那天也是新月第一天,看不到月亮的身影,那天又叫朔日。
而一年中大約會發生兩次到四次日食,隻不過因為身處地點和時間不同,就算日食發生也不一定能看到。
嚴默不知道這些原始人知不知道如何推算日全食,但他總覺得這些原始人在某些方向的能力相當神秘。彘族攻打原際部落的事,仔細分析,其實相當奇怪。
應該休養生息的彘族卻寧願支付大筆的鹽來聯合其他部族一起攻打原際部落,真的隻是想給暗中去找鹽地的原際一個教訓?順便再殺雞儆猴給其他部落看?
那這個代價和危險也未免太大了。
不管是原始人還是現代人,他覺得在本性和最直接利益上的判斷應該都差不多。如果沒有更大的利益在後麵推動彘族,彘族想必也不會這麼莽撞。
假設原際部落草灘裡的東西才是引起彘族攻打原際部落的最主要原因,那麼彘族也可以等到部族徹底恢複後再出手,他們那麼急著在最近一段時間內動手,是否可以判斷該族中的某些人或某個人已經知道日全食出現的具體時日?
如果真是這樣,他就不能再在這裡耽誤時間,救人很重要,但是草灘裡的神秘物更吸引他。那吸引程度甚至讓他不惜冒著被指南判為見死不救的危險,也要趕著去草灘那裡。
至於老祭司現在的所做所為,他看到了,但他並沒有去管。
他能猜出老祭司的打算,八成想把日食的征兆應在他身上。
原戰見他放下號角,立刻問他:“太陽怎麼了?我們是不是要離開這裡?”
看到老祭司身體顫抖正要大喊什麼,嚴默忽然哈哈一聲大笑,對原戰道:“太陽沒怎麼,我以前聽祖神跟我說過,這種情景隻不過是母神和父神在打架,今天母神打贏了,她會一點點把父神吞到肚子裡,等會兒全部吞完,她心情好了,就會把父神再吐出來。”
一聽是這樣,原戰嘴角勾起,壕和其他戰士也都鬆了口氣,他們顯然覺得這個解釋很合理。
老祭司突然高聲大喊:“不是這樣!是有人讓伽摩大神生氣了,伽摩大神降下了懲罰,想要讓太陽消失,讓我們永遠生活在黑暗中!我們隻有殺死惹怒伽摩大神的人,祭祀他,伽摩大神才會把太陽重新還給我們!”
“放屁!”嚴默如果不是想給原際部落的戰士們幾分麵子,他早就冒著懲罰的危險,想法弄死這個老頭。
“父神和母神經常打架,就像我們的男人女人一樣,誰過日子沒有些生氣的時候?父神打贏母神的時候,也會把她吞下肚,你們以後注意會發現有時候月亮也會好好的突然被什麼吞了一樣,那就是父神在吞母神,但他們是感情很好的夫妻,過一會兒就會把對方吐出。”
“不!你在胡說!就是你得罪了伽摩大神,惹怒了伽摩大神,伽摩大神才會降怒!”老酋長猛地看向壕,哀聲高喊:“酋長,必須把這個人抓起來,必須把他殺死平息伽摩大神的憤怒,否則……”
“我說太陽一會兒就會出來,它就會出來!秋實,你口口聲聲說我得罪了伽摩大神,才讓伽摩大神吞吃了太陽,那好,我去跟伽摩大神聊聊,讓他把太陽放出來。”嚴默心想如果不是我不想裝神弄鬼,你現在早就被我以神諭的名義乾掉了。
巫醫,巫醫,遠古時候巫和醫本來就是一體。他可是懂得大量醫學知識的醫生,利用自己的知識偽造一些神跡和神諭什麼的,不要太簡單,他也就是懶得搞而已。不過他懶得搞,不是說他一點都不會搞,必要的時候,比如現在……
“啊!”秋寧突然發出尖叫,他靠老祭司最近,老祭司的變化他也看得最清楚。
酋長壕本來也站在老祭司附近,看到老祭司的變化也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
其他戰士也看清了,臉上吃驚和厭惡的表情藏都藏不住。
“我怎麼了?我怎麼了?”老祭司看周圍人的臉色,不由大喊,但很快,他就開始狂抓自己,“好癢!怎麼這麼癢?”
老祭司抬起手,一下就看到自己的手部變化,他的手背和露出來的手腕臂膀上長滿了紅色的疙瘩。
他趕緊低頭看自己的腿腳,果不出其料,他的腿腳上也長滿了紅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