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轟隆”的水聲傳來。
越往前走,水汽越重。
前麵是一個瀑布,瀑布水勢不小,雖然不高,但占幅很寬,瀑布下麵有一個碧綠幽深的水潭,那條金色小溪的溪水也在這個水潭中聚集,水潭也許有地下水路,兩支水脈彙集也沒有溢出。
溪中石頭遍布這片水潭的前方空地,連帶著這個穀中像是撒了金粉或點綴了金箔一樣,到處閃耀著金色的溫暖光芒。
通往水潭的金色小溪的兩邊空地上一片片長了不少植物,雖然看模樣像是野生野長,但那些成片植物栽種的都很有規律,一個種類一片,很少混雜在一起。
這些植物有的開了花,有的還在發芽或生長狀態。
水潭占地很大,正中心還有一個小島,小島上有一棵龐大高聳的樹木。
那樹木異常茂密,樹根虯結,樹乾像是有很多根粗大的樹藤扭在一起,樹冠一直向上,高到看不見頂端。
麵向小島的水潭中有十幾塊巨大的堆疊而成的岩石,那些岩石不知是天然生成還是被故意搬來堆放在水潭中,星星點點形成了一條可以蹦著走的天然石道。
男低音挾帶著嚴默,在水潭前停下。
嚴默抬起頭,他現在脖子已經可以動了,身體的知覺正在一點點恢複。
看著前方水潭中小島正中央茂盛的大樹,他還有空想:通常這種情景要麼就是發現美女,要麼就是發現絕世高人,隻是不知道他是得到奇遇的人,還是被奇遇吞吃的倒黴鬼。
“~薩瑪~”男低音在用歌聲不斷重複呼喚,薩瑪兩個音都拖得很長。
歌聲蓋過了瀑布的水聲,在這個地縫盆地中回蕩。
嚴默額頭冒出冷汗,那果實在他腹中鬨騰得更加劇烈。
男低音察覺嚴默頭部可以轉動,他似極為吃驚,幽冥之花散發的氣味可以讓任何有血肉的身軀變得不能動彈,醒過來不奇怪,幽冥之花的特點就是這樣,它可以讓獵物一直保持清醒,甚至正常思考和說話,但就是不能動。
嚴默會昏迷,是因為它們之前散發的瘴氣,而見嚴默很快就醒過來,它也隻以為是他沒有嗅入多少瘴氣之故。
“~你的能力是什麼?~”男低音盯著少年的臉頰看,不明白那精致的六角星圖案代表了什麼意義。
嚴默沒有回答他,在他之前,已經有一道能直接誘惑人靈魂的聲音在這裡響起。
“~納紮,你帶來了什麼,我感覺到一股奇怪的氣息~”
聲音分不出男女,聽起來既像稍微低沉的女聲,又像是變聲期前少年的嗓音,而就在這個歌聲響起之際,他腹中的動靜突然停止,嚴默伸手按住小腹。
他的手也能動了!
“~薩瑪,我們遇到了一個奇怪的人類,他的身體中育有我們長生族的血脈,但是我不知道那是哪個長生族的種子~”男低音把嚴默舉起,放到了水潭邊沿的一塊平整的巨石上。
嚴默吃力地坐起身。
男低音又加了一句:“~薩瑪,你看,他雖然還是血肉之軀,但他的身體已經改變,幽冥之花對他沒用~”
一根長長的枝條從那棵大樹上伸出,一直伸到嚴默麵前,“~人類,不要拒絕我~”
拒絕你什麼?嚴默沒有問出口,那枝條已經直接插入他腹中。
嚴默,“……”
他現在寧願知覺還沒恢複,那枝條插/進他腹中就跟一根利箭插入他腹中一樣,而且這箭進入他身體就變成了尖頭蛇,在他腹中鑽來鑽去。
嚴默額頭冒出大量冷汗,他一把抓住了那根枝條想要把它拔/出來。
但那根枝條就像生在他肚子上一樣,紋絲不動。
嚴默疼得受不了,亮出手術刀就向枝條割去。
“~這是什麼~”又一根枝條伸來,一下就把嚴默的手術刀奪走。
“~出來~”嚴默痛苦地低嚎。
“~唔,一個會說話的人類~”那聲音發出輕笑,抓著手術刀在嚴默臉上輕輕一劃。
“嘶!”嚴默閃避不及,臉上迅速出現一條血口,不一會兒,少量的鮮血從傷口處溢出。
抓著手術刀的枝條分岔,一條更細的在他臉上傷口拂過,鮮血消失,過了一會兒才再度流出。
抹去他鮮血的枝條在他臉部上空輕擺,似乎在品味他的血。
“~你的血中確實含有長生族的味道,唔,奇怪的味道,這充滿生命力的氣息,是哪個長生族呢~”聲音一開始相當輕快,似乎很高興,又像是在玩耍,可在約一分鐘過後,那愉悅的尾音突然停頓。
嚴默眼睛忽然睜大,他的身體,不,是他的小腹那裡……
大量的枝條向嚴默湧來,一下就把他纏成了一個大繭子。
“~納紮,離開!~”聲音一下變得猶如金石相擊。
“~薩瑪?~”
“~離開!~”聲音變得異常激烈和高亢。
男低音吟唱一聲,迅速離開了這個地縫盆地,走之前,它還又看了嚴默一眼。它忽然變得有點不放心,打算再去孩兒坑那裡看看,一個育有長生族血脈的人類,一個可以掙脫幽冥之花束縛的人類,誰知道他的同伴能乾出什麼?
在男低音離去後,那個聲音不可置信般地低吟:“~恐懼……邪惡……災難,厄運的種子~”
嚴默也變色了。厄運的種子?不是巫運之果?
“~放開我!~”聲音變得痛苦,“~不,你不能這麼對我~”
纏住嚴默的枝條陡然散開,一根枝條把奪走的小刀重新送回到嚴默麵前,“~斷開,人類,把我的那支手臂割斷~”
嚴默接過小刀,他已經從幽冥之花的影響中完全恢複。
“~告訴我,我肚中那玩意是什麼?~”
“~割斷它!~”聲音拔高,痛苦而又充滿哀求。
“~它是什麼?~”嚴默把手術刀放在伸進他腹中的枝條旁,就是不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