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默臉色極為冷靜並小心地取下剛剛製作出的提取液,這藍色發光的液體還不是成品,但它的破壞力已經足夠。
看了下計時器,他在實驗室中已經待了整整兩天。
一做起實驗他就會精神高度集中,現在外麵變得如何他完全不知。
用塞子塞上這根寶貴無比、碎一根就少一根的試管,放入增加到500立方米的多功能保鮮包中。
實驗台上還有一個有蓋子的碗形器具,裡麵裝了半碗無色透明的藥液。
嚴默拿出實驗室內的針管,針管裡已經裝了一支藥液。
消毒,推出空氣,撩起麻布衣在腹部肚臍橫向一拳頭處進行皮下注射。
數著數字等了一會兒,拔出針管,嚴默又打開那個有蓋的碗形器具,用剪下來的一小塊麻布沾了沾裡麵的液體,小心地塗抹到自己的臉頰、脖頸、手腕、腳腕等裸/露部位。
最後看了眼計時器,嚴默的身影從實驗室中消失。
隨後,美麗的白色沙灘上出現了一名身穿麻布衣的少年。
湖浪輕輕拍打著岸邊,直射而下的燦爛陽光照耀得沙灘都在發光,少年抬手遮住眼睛,直到眼睛能夠慢慢適應。
“沙沙,沙沙。”島上的樹林發出整齊的聲音。
這是一個有風的晴朗天氣,風略微有點大,少年半長不長的頭發被風吹得揚起。
少年在等待,等待這裡的主人出現。
對方並沒有讓他等太長時間,俊美的男人從湖水中慢慢浮起,一步步走向少年。
“你去哪裡了?”
“去祖神之殿取了些東西。”
兩人不像是敵人,倒像是分開一段時間又見麵的老朋友一樣。
“祖神之殿?”虞巫輕笑,“我可不是你那些傻呼呼的子民,神早就不會再響應他們後代的呼喚,何況祖神?隻有神之血脈還在這世間流淌。”
嚴默表情很淡,“你怎麼知道神就不會理睬我們?你不討喜,不代表神看彆的子孫後代也不順眼。”
“哈哈!”虞巫大笑,“我聽那些小魚苗跟我說,你自稱得到了祖神傳承?是祖神親自承認的祭司?”
“事實如此,你可以不信。”
虞巫壓根不信,他神態懶洋洋地道:“你說你去了祖神之殿取了點東西?是什麼?拿出來看看。你既然敢回來,肯定是你覺得那東西能克製我,或者……可以和我交換?”
嚴默也沒打算藏著掖著,很乾脆地從腰包裡取出那管液體,堂堂皇皇地亮給對方看。
虞巫先是還沒在意,可在他看清少年手中的東西後,懶散的表情消失,手指一抬,裝了半管藍色發光液體的試管已經到了他手中。
嚴默看到試管被奪也沒覺得奇怪,他敢拿出來就已經做好了被奪的準備。
“有意思,這是什麼?晶石磨製出來的?不過這好像並不是某種晶石。小祭司,我不相信你得到了祖神傳承,但是我想你可能真的找到了某個被遺留下來的神之遺跡。”
神之遺跡?嚴默不動聲色,他好像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虞巫在說出那句話後也在注意打量少年的神色,見他表情沒有任何改變,在心裡罵了聲狡猾的小東西,隨之晃了晃試管,看著裡麵的液體問:“這是什麼?”
“毒藥。”
“……就這樣?”虞巫好笑,他還以為這麼特殊的盛物裡麵裝的肯定也是某種驚天地、泣鬼神的東西,哪想竟隻是毒藥?
“如果你需要毒藥可以來找我,不管是見血就死,還是毒死一個部落生物的毒藥,我都有。”身為人魚族活到現在的大巫,他怎麼可能不會製作毒藥?
“你有絕育藥嗎?”
“絕育?”虞巫真正愣了下,“不能生育後代的藥?”
“對。”
“誰會琢磨那東西,而且……”要怎麼弄?虞巫沒說完,他看看少年,再看看手中藍色液體,臉色冷了下來,“這就是你說的絕育藥?”
“對,這藥液對九成以上魚類都有效。”嚴默稍微誇張了點效果,這個還缺乏一些重要提取素的半成品隻能對那些下在水中的魚卵產生逐代少育乃至絕育的效果。
當初他的研究所會研究這種藥物,還是因為受到了某國某州政府的委托,起因是流經他們州的某條母親河中/出現了大量外來魚種,對當地漁業產生極大破壞,偏偏那種外來魚當地人和該國人都不喜歡吃,造成這種外來魚種很快就在該州附近水流域泛濫。
當地州政府對此異常苦惱,為解決此事還進行了公開懸賞。當時他的研究所幕後出資人為了增加政治資本和話語權,就以挑戰新課題的名義,讓研究所接下了這個委托。
那人太了解他,知道他對這種跨界研究會感興趣,而且那時他正對基因學無限著迷中,這個課題可以說正好戳到了他的癢處。
花費四個月時間,他研究成功了。完成品的成熟藥液可以根據基因選擇,專門攻擊某種魚類的生殖能力,可以做到破壞卵子的受/精能力同時讓精/子活性減到最低。
半年後,投藥產生效果。而這種可以有針對性的絕育藥也引起了好幾個國家注意,他的母國和當時下委托的某國都表示想要買斷這種絕育藥的所有研究。
那人拿著這藥待價而沽,他不爽,也知道這種藥的配製方法一旦流露出去會帶來多大的可怕後果,他把所有研究資料都銷毀了,連剩餘的成品都沒有留下半支。
那人氣急,卻也拿他無可奈何。
他冷笑,他不是好人,但他也不想背負奧本海默之罪。隻是他以為這藥他永遠都不會再去配置它,沒想到被流放到這裡還得用它保命。
如果換了一個敵人,他也不會拿出這種藥,因為起效慢,對方還不一定能理解,他拿出來也沒用。但對這位人魚族大巫,從對方的語言能力、理解能力和戰鬥能力來看,他一定可以理解這種藥的威力和可怕性。
越是聰明的人越會多想,而隻要他多想,他就會猶豫。對方一旦猶豫,他就有了談判的可能。
“這一管藥液差不多可以汙染一千畝水域,一千畝相當於……”嚴默伸出手臂對著湖麵劃了個大圈,模糊地道:“大約跟我現在站的這座島差不多大,深度達到湖底沒問題。”
虞巫沒說話,但也停止了對試管的隨意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