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祭司沒有立刻拒絕,在心中盤算著,“你們能換給我們多少食物?最好要活的,我知道你們養了大群活物。”
老祭司眼中漏出一絲貪婪,他需要活血來養活這具行將就木的身體。人不好偷殺,隻能打獵物的主意。
原戰沒有遺漏那絲貪婪,“活物沒有,隻有沒有醃製過的凍肉,十隻凍羊肉換十個孩子。”
“不行。”老祭司也沒指望九原會傻到白送他們食物,“十隻凍羊最多換給你們五個孩子,隻有五歲以下的小崽子。”
“十歲以下。”
“不行!”
原戰皺眉,“小孩子可不好養,五歲以下的本來就體弱,養不好連冬天都熬不過去。”
老祭司就是不答應,轉頭就對壕喊了一聲:“酋長!”
壕吸口氣,對原戰道:“六歲以下的孩子,沒有父母兄長的都給你。”
見壕開口,原戰不再堅持,“有多少?”
“原本有三十來個,現在還有二十個不到。”其中有些孩子不是餓死或病死,而是失蹤,壕心中有所懷疑,卻苦於無法訴之於口。
“太少了,再加幾個女人。”
“不行!”女人肯定不能給。老祭司自己都還在打格蘭瑪族那些女人的主意。
壕抓起三根一般長短的枯枝,隨手從中間掰斷,兩根兩根地丟進火塘裡,“大戰,這樣吧,部落裡還有些老人和傷殘戰士,他們都不能乾活了,我知道九原有各種活計,不一定非要健全的戰士,你把他們帶回去,給他們口吃的,讓他們給你紡麻線或乾什麼都行。這些人不要你用食物換,那十七八個的孩子,你照二十個算,行不?”
昔日的酋長都把話說到這種程度,原戰怎麼能說不行?哪怕這個交換他很吃虧。原戰隻好點頭,帶著一點點不情願的發泄情緒,抓起剛才放在身邊的石碗,把冷掉的水隨手潑到牆角,又重新舀了杯熱的。
老祭司也早就想把那些老弱病殘給打發掉,看壕把那堆廢物就這麼輕鬆地推給九原,心中十分滿意。
於是雙方敲定,用二十個六歲不到的孩子交換相當於四十隻成年凍羊肉的食物。
老祭司還是想換活物,他等不及來年春天,而他現在這具身體也無法支持他進入森林。
“大戰,皮毛要嗎?我們用上好的皮毛跟你們換活的獵物,隻要二十隻……十隻也行。”
原戰正想拒絕,念頭一轉,道:“不要皮毛,你那裡是不是有不少草藥和植物種子?我們祭司喜歡這些,你拿來,我看著給你換活的獵物。”
“好,等會兒你到我那兒,我找給你。另外還有件事,冬季寒冷,部落裡不少人都凍病,有些人手腳都凍壞,如果不是這樣,我和酋長也不會厚著臉皮非要到九原來過冬。這坑屋是比帳篷暖和,等明年開春,我們也打算照這樣挖幾個大坑出來,不過這坑屋暖和雖暖和,卻也各種不便,比如這麼大的雪,如果屋裡人睡過去,被雪活埋了都不知道。”
“秋實大人是不是覺得我們九原借給你們的這坑屋不好?”原戰沒好氣地道。
占了便宜的老祭司堆出笑容,“當然不是。我隻是想我們不能每年冬天都來跟你們借屋子住,好歹都是一個部落出來的,大戰,明年開春,也幫我們原際蓋座城吧,你們息壤族可以操控土壤,蓋房子對你們不是難事。”
這臉皮得多厚才能這樣直接提出來?原戰心想是不是他剛才表現得太好說話,才讓老祭司這麼……默說的那個詞叫什麼來著?對,得寸進尺!
“想要我們幫著蓋房?可以,用活人來換。”
老祭司對壕使眼色,壕一臉無奈地原戰道:“我們哪有那麼多人換給你們。彆聽秋實的,部落怎麼建,我們自己弄,不用你們幫忙。你不是說有事找我嗎?什麼事?”
壕沒有趕老祭司離開,明知趕不走,再開這個口有什麼意思?
“我想跟你談談明年狩獵地盤劃分的事。”
老祭司一聽是這事,也不再插話,隻看壕和原戰談判。
從壕那裡出來,原戰回內城交待了幾件事,便轉去了嚴默那裡。
嚴默已經通過煉骨族傳承的第四級考驗,目前正在學習第五級的知識。
從第五級開始,骨承對時間的要求便沒有那麼嚴格,原本隻能戴在頭頂上的骨承也化作寬手鐲一樣的東西卡在了他的左腕上。
嚴默覺得這個安排很合理。
畢竟煉骨族沒有想過要把傳承交給煉骨族以外的生物,第一級到第三級的時間會摳得那麼緊,應該是能進入傳承之地的煉骨族人都已經有一定基礎,三級以下知識對他們根本不難,就是走個過場。
第四級對煉骨族人才算是入門,所以給了四十九天的學習時間。而第四級的考試則把不適合學習煉骨術、或不認真學的給排斥了出去。
第五級開始難度增加,其中精神力鍛煉成為主支之一,就是有一點天賦的煉骨族人也需要長時間鍛煉,為此骨承便沒有再設定時間限製,可以讓學習者直到學會並掌握再來挑戰第五級的試煉。
嚴默猜測,就算是煉骨族人,如果精神力不發達,大概也隻能止步於第五級。因為想要學習第六級以上的煉骨術,必須通過第五級的考驗。
第五級開始要求學習者必須自己獨立動手製作出能用元晶操控的完整骨器。
嚴默打算完全掌握第五級的知識傳承後再回去,反正他有空間腰包,也不愁吃喝,就是洗澡和保暖比較麻煩。
原戰因為能力特殊,進出煉骨族傳承之地毫無壓力。他知道傳承之地有更厲害的大家夥在,但他打不過也能逃得過,所以並不害怕。
“壕酋長在向你求救?”嚴默本來隻分了三分之一心神給原戰,直到聽到這句才抬起頭。
原戰頷首,神色微沉重,“那是部落裡戰士之間約定的特殊動作,隻用在被困或被敵人威脅、而自己人不知道情況的時候。”
“你把過程再詳細說一遍。”
原戰沒有不耐煩,真就從頭到尾又說了一遍。
“好像有點不對,秋實那個老家夥……”嚴默沉吟。
原戰,“你也聽出來了?我覺得老祭司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變了一個人?”嚴默心頭一震,心想那老家夥不會跟他一樣被魂穿了吧?“我想見見他。”
“不急,你先把煉骨族傳承給練好,部落有我看著,不會有事。如果老祭司真的有問題,我倒要看看他想乾什麼。”
“無非是打九原的主意,或者為了巫運之果。你覺得秋實知道巫運之果在我身上嗎?”
“沒感覺出來。”
嚴默敲敲膝蓋,“如果是原來的老祭司,隻要他聽過巫運之果,就一定能分析出來那果子現在就在我這裡。當時九風把果子帶回來時,原際部落裡有不少人看見,那些人並沒有都跟了我們回來。”
“我打算找個機會再找壕一次,但秋實盯壕盯得很緊。”
“會找到機會,等我回去,找個理由把他們倆人都約來,我們再分彆找他們聊天。”嚴默對壕的印象很好,不想這人就這麼死掉或廢掉,壕在被控製的情況下還想著要把部落裡養不活的人送出來弄條活路,這樣的頭領死掉太可惜。
原戰也笑,“我越來越懷疑那老家夥不是秋實,壕說要把老戰士送給我,他竟然毫不阻止,還以為占了便宜。那些孩子就不說了,年紀越小越容易養得忠心,就說那些老弱病殘,彆看那些老戰士都不能再打獵,有些人還殘了,但他們的戰鬥經驗和打獵經驗都還在,能活到四十歲以上的老戰士都是人精,往年冬季如果不是實在食物不夠,沒人會去打老戰士的主意,就是實在熬不下去,通常也都是他們自己殺死自己。我們九原現在什麼都缺,這些有經驗的老戰士可以幫我們去調/教新戰士、將來的奴隸,還有那些野人,用處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