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狡站在門外,看那兩人說話的樣子就在猜對方是不是在說他和鹽山族,他努力豎起耳朵想要聽到一些內容。
可原戰和那像黑狡的少年祭司說話聲音極低,以他的耳力,竟然連一個字都沒有聽到。
那兩人靠得也太近了。
大約黑狡站在門外的時間有點長,其他部族的人還好,但一直暗中注意九原的摩爾乾人卻把這事傳給了彩羽。
“大概是想用他們的鹽塊換點東西吧,又不敢進去。”彩羽不屑地揮揮手,表示這種事不用在意。
正好尾彩也在,聞言有點好笑,“鹽山族人想拿他們的粗鹽和九原做交易?”
彩羽聽出一點味兒,“怎麼?九原也產鹽?”
尾彩笑而不語,隻說:“鹽山族人大概要白跑一趟了。”
彩羽其實已經隱隱知道祁源大人剛剛弄回的血鹽就是來自九原,但他見尾彩不肯明說,也沒追問,隻在心裡冷笑了下。尾彩是祁源大人的人,而他則忠心於祁昊大人,這點摩爾乾人都很清楚。
祁昊大人也許有點莽撞,但祁源大人大約是腦子動得太多,武力方麵要比祁昊大人弱不少。祁源大人雖然能弄回很多摩爾乾沒有或缺少的好東西,但祁昊大人卻能帶著戰士們出去抓回更多的奴隸。
再說大家都知道祭司大人和三城的那位使者都更喜歡祁昊大人,祁源大人如果不是有酋長在背後支持,能不能活到今天都是問題。
尾彩和彩羽兩人暗中勾心鬥角,對鹽山族人的行為都沒想太多。
畢竟這是交易市集,摩爾乾為了不把剛來的鹽山族人給逼得太狠,也允許他們參加市集,並允許他們用最差的粗鹽和其他部族做交換,而鹽山族就在九原隔壁,想要和這個富裕的部落交換一些好東西也很正常。
就算鹽山族有什麼想法,想要找一個靠山,會煉製更好的細鹽而且盛產血鹽的九原會看得上他們嗎?
對,彩羽和尾彩都很清楚鹽山族人的心思,也很明白他們想要逃離摩爾乾重新開始,可是那又怎樣?
彆說九原不一定會看上他們,就算看上他們找尋新鹽地的能力,九原會為了這麼一個小部族得罪摩爾乾嗎?
何況鹽山族真到了九原的領地,日子也不一定過得比現在好,否則鹽山族為什麼到現在都沒有和其他大部落有相關接觸?
黑奇被請進了土屋。
“我看看你們的鹽。”嚴默請他坐下。
黑奇還是沒坐,隻趕忙把他們族裡偷偷留下的最好的鹽拿出來。
嚴默觀看其顏色,發現比他前世幫人看病途中偶爾在海邊鹽田購買的曬製海鹽的顆粒要粗和黑一些,但是比以前他在原際部落吃過的鹽要好不少。
這樣的鹽粒隻要再熬煮一兩次,過濾一下,就能成為不錯的細鹽。
嚴默對鹽山族的製鹽方法很感興趣,而搜索原身記憶,發現他對這些事情都不怎麼了解,唯一知道的就是在鹽山族也不是人人都知道怎麼製鹽。
其實紅鹽也算不上精鹽,它並沒有完全去除鹽中的雜質,比如鉀、鎂、溴這些易溶性金屬雜質。
對於如何去除鹽中雜質進而得到如他前世一般的精鹽,嚴默是記得的,初、高中的化學課中都有提到。學醫做研究的他也經常使用到各種化學提煉物,鹽的提純步驟也不難。
現代和古代的製鹽區彆就在於後期處理,前期都差不多,去除熬煮這種費柴費鍋費力又破壞環境的方法,一般前期都是進行屯鹵、曬製、過濾的重複手段來得到鹽粒。
當然現代在前期處理上還有更簡易快捷的方法,可是這些方法嚴默都無法使用,隻能不做考慮。
而後期如何把粗鹽變成食鹽,最通俗的方法是利用重結晶法來得到較為純質的精鹽。
這個重結晶法就是先把粗鹽加入乾淨的水裡進行攪拌溶解,直到不再溶解;然後再按照順序依次加入氯化鋇、氫氯化鈉、碳酸鈉;第三步是過濾;第四步在濾液中滴加適量鹽酸;最後進行加熱,讓濾液蒸發,以得到精鹽。
以上步驟中第四步的鹽酸可以不加,直接進行加熱蒸發也行。
嚴默在曬製紅鹽時就設法想讓紅鹽更進一步提純,他首先考慮的就是這個重結晶法。
而這個辦法中使用到的化學提煉物質,有兩種他能想辦法得到。
氫氧化鈉,他可以通過用生石灰加水、再加通過多次熬煮的最接近精鹽的細鹽,再把這個混合溶液進行熬煮蒸發,這樣的方法得到。
而生石灰,他可以從已經發現的膠質石灰泥中分解得到。
碳酸鈉就是堿,這個想要得到也不難,可以通過把植物燒成灰,加水,攪拌溶解,再把這個溶解水進行熬煮蒸發,就能得到。
現成的適合植物他也有,就是那些長在鹽湖邊大量的堿蓬。
可是氯化鋇,他就沒辦法了。這也是他曬鹽後還要反複熬煮那些鹽的原因,因為他隻有這個手段可以得到較為純質的細鹽。
但這種方法,指南貌似並不太提倡,對他的人渣值減點並不多。
為此,對於鹽山族的製鹽方法,嚴默抱有了一定期待,哪怕他們的方法也不好,但隻要能從中發現一點對他有用的,那也是好的。
黑奇很緊張,看著對麵嘗完鹽粒正在思索什麼的少年,他開始覺得他之前的猜測很可笑。
不過長的有點像而已,他竟然就以為這樣一個看起來特彆沉穩、特彆睿智、威嚴自生的少年祭司會是他那個蠢弟弟。
也許有了這樣的想法,他再看嚴默,竟覺得越看越不像。
除了五官,眼前少年的坐姿、神態、動作,沒有一處像他弟弟。
黑奇有點恍惚,黑狡已經死了,屍體可能都爛成泥了,不,應該是早就被野獸給吃了個乾淨。
總之,就算原際部落的人變成了九原人,他弟弟也不可能變成九原的祭司。
他就不應該心存這樣的僥幸!
黑奇從恍惚中清醒過來,雖然他基本已經認定眼前的少年不可能是他弟弟,但看著這個麵目相似的少年,他還是忍不住想和他多待一會兒,多和他說會兒話。
原戰上下打量黑奇,看得黑奇更緊張,他不明白對方為什麼會用那麼古怪的眼神看他。
大約是黑奇那張臉與嚴默有幾分相似,原戰看他還算順眼。
“你們想脫離摩爾乾?”
砰!黑奇就像腦袋被人突然狠狠砸中一般,震驚得連話都說不出,隻能麵帶驚恐地看向說話的原戰。
“你、你……”
“不用奇怪我怎麼知道,是人都能看出來。”原戰在桌下碰了碰嚴默,讓他暫時不要說話。
嚴默閉嘴,看原戰要怎麼處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