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五百人立刻分成兩群,深穀帶領大部分人手迅速奔向附近高地,他們在當初選擇河岸營地時就已被原戰要求選了這處離河岸不遠、離高地也不遠且背風的地方。
另有五名戰奴頭領各帶一百人,組成長矛隊,列在原戰身後。
嚴默沒有和大部隊一起退回高地,他就站在原戰身邊。大河、丁飛、答答,護於他身後。
嚴默後悔,他不應該為了安撫九風把食肉蜂全部留在九原,否則食肉蜂一出,就是摩爾乾中階戰士多,恐怕也能攻他個出其不意,讓其損耗一部分人手。
另外,他還應該多帶些弓箭出來,哪怕深穀他們臨時學不會,也可以拿出來嚇人。可惜他不打算把這種有大殺傷性的武器拿出來交換,為了節約背包空間,隻好全放進了倉庫。
哪想到出門沒多久就要開戰,還是和一個大部落打。
原戰對猛耳語了什麼,猛奸奸的一笑,一陣風過,閃身就不見。
“你把九風喚來,飛到天上去。”原戰眼望前方,低聲跟嚴默說。他最不放心的就是嚴默。
嚴默搖頭,“不急,現在還不到最危險的時候。”
摩爾乾的人都成了瘋子才會一起衝上來,什麼都不說就跟他們開打。
如果他們真想開戰,為了確保勝利,一定會把水神請來對付原戰,否則原戰如果不計較損失,一個人就能坑他們大半,摩爾乾就算用人海戰術,也隻會是慘勝,說不定最後還會被原戰脫身跑掉。
而他這邊如果實在不行,還能放出巫運之果,但那是最後的保命手段,牽涉到兒子將來能否順利出生,不到最緊要關頭,他絕對不會讓巫運之果輕易沾到血腥。
“不上去,你也先把九風喚來。”原戰堅持。他不知道摩爾乾的神血能力是什麼,也不知道對方的祭司到底會什麼巫術,有九風在,他也放心一點。
“桀——!”遠處傳來熟悉的唳叫聲。
嚴默笑,“不用我呼喚,它已經來了。”
這也是他沒有呼喚九風的原因,因為他猜到九風很可能又跑去找那水神天吳玩去了。
而九風接近這裡,說明那水神也被摩爾乾人給請了過來。
“來了!”原戰看都沒看身後,他似乎對深穀的能力很信任,也許還因為他並沒有把那一千人放在心上?
最先跑來的是鹽山族人。
他們的模樣很狼狽,不少人身上還有血跡,什麼都沒帶,隻抓著武器向這邊衝來。
黑奇背著一個人,滿臉淚痕地衝到嚴默身邊,身體一個踉蹌,腿一彎,倒下,口中聲嘶力竭地大喊:“救救我們!鹽山族人想殺死我們!”
青鹿等人跑得大口喘著粗氣,可到了近前,也大聲喊道:“我們是鹽山族人,我們不是敵人!摩爾乾人想奪我鹽山,把我的族人全部變成奴隸,被我們長老知道,我們長老逃出來報訊卻被殘忍貪婪的摩爾乾人殺死!請放我們通過,鹽山族如不死,必將回報!”
嚴默猜測他們會喘著這樣,很可能一路跑一路隻要遇到人就喊出相同的話。
原戰眼神微動,這些鹽山族人倒不是蠢蛋,竟然找了借口才逃出來,這下摩爾乾追殺他們就成了沒理的一方。
平時大家都不會在乎這個,誰管你有沒有理,拳頭大的想揍你就揍你。可現在情況不同往日,摩爾乾正在召開各族市集,在這裡發生的任何事情,都會被其他部族看在眼裡。
這時開戰的理由就很重要了。
嚴默早就想到這點,他不想被指南懲罰,在鹽山族帳篷裡就想指點他們做些手腳,但是他礙於指南監督,不好主動說出口,沒想到鹽山族竟有人想到了這點,這下他對幫助鹽山族也不是那麼排斥了。
既然鹽山族成了被迫的一方,那麼他們九原就來做一個為了弱者出頭的好人吧。
鹽山族身後就是追趕而來的摩爾乾人。
領頭的是祁昊,這位似乎非常憤怒,老遠就大喊著:“不要放他們走!我要殺光他們!”
祁昊身後還有不少戰士,但可能是因為匆忙趕來,人手並不多。
在摩爾乾後麵還有人,是騎著戰獸等趕過來看熱鬨的其他各族人。
這些人和摩爾乾人遠遠就看到河邊空地上出現了一個殺氣騰騰的戰士方陣,而在方陣後麵的高地上還有更多戰士手握武器望著這邊。
不少人都知道九原人買了大量戰奴的事,可是見他們這麼快就把戰奴收編,並給他們穿上皮甲和配上武器,也不由大感震驚。
其實皮甲隻有這五百長矛兵有,這是嚴默的最後庫存,他帶著這些皮甲也是為了拿到市集交換,可原戰不同意,加上他們又臨時交易了大量戰奴,他就把這些皮甲都留下了,現在讓這些戰奴穿上,氣勢上也能唬唬人。
祁昊看到這個方陣,冷哼一聲,就算有了皮甲和武器又怎麼樣?他才不怕這些低級戰奴。
他忌憚的隻有一個人,就是站在那群戰奴最前麵的高大戰士,也是除三城外,他唯一知道的很可能超過六級的高階神血戰士!
至於那高階戰士旁的少年祭司,不過會煉製骨器而已,就不信他除了煉骨,還會其他巫術!
會巫術也不怕,祁昊仗著自己是六級神血戰士,在這片土地上橫行霸道慣了,而且因為他是摩爾乾唯一一個被水神看中後,和水神交/媾還沒有被水神吃掉的神之寵兒,在祭司麵前的地位也很不一樣。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和水神有過親密接觸的關係,他也是除祭司外,唯一可以接近並安撫水神的人,甚至在水神心情好的情況下,能請水神幫他做一些事。
所以他一點都不怕九原,甚至在知道九原就是提供給祁源紅鹽的部落後,就想要把九原的地盤給奪過來。
來之前,他已經讓彩羽傳信給祀水大人,請他去請水神大人,如今他們就在後麵,很快就會帶著更多人手趕到。
鹽山族人雖然喊著讓我們通過,但他們跑到九原人麵前就不跑了,一個個彎腰撐腿大喘氣。
嚴默目光從他們身上轉過,最後投到被黑奇背著的青澤身上。
青澤背部像是被砍了一刀,血把他的毛皮外衣給染得發黑,黑奇站在那裡一小會兒,地上已經滴落了不少血。
嚴默走到黑奇身邊,手伸出摸向青澤頸側,探他的脈搏,很快,他迅速命令道:“把人放下,我看看。”
黑奇喘著粗氣悲痛地回:“長老已經、已經死了……”
嚴默,“他還沒死透呢!不過如果你再不把他放下,他很快就會流血流死!”
黑奇大吃一驚,連忙呼喊青鹿等人,一起把青澤從背上小心放到地上。
丁飛不用吩咐就飛跑去他們之前的營地,拎了一桶乾淨水過來。
嚴默給了他一個讚揚的眼神。
丁飛喜得咧開嘴。答答看到,默默記住。
青澤除了背上的大傷口,前身也有些不少傷,像是和人劇烈拚搏過。
嚴默讓黑奇等人扒光青澤身上的皮毛,看清青澤背部傷口,忽然皺了下眉頭。
這傷口可不像是刀砍的,刀砍的傷口會比較平滑,可現在他看到的這個,不但傷口邊沿不平整,傷口裡麵還有不少殘留的毛刺。
傷口等會兒處理,先止血。
嚴默一邊想這會是什麼武器造成的傷口,一邊掏出金針飛快的連下十二針。
嚴默又掏出一塊乾淨的床單鋪到地上,讓把傷口略微擦洗過的青澤放到床單上。
背後的傷口最重,必須先解決。
嚴默又掏出一個皮袋,打開,裡麵是一套他用煉骨材料製作出來的手術工具。
鹽山族人看的眼睛瞪大,目不轉睛,連青澤吩咐他們要說的話都忘記了。
不止鹽山族人,就是大河等人也是第一次看到這套怪模怪樣的手術工具,一個個也好奇得不得了。
更不用說站在最前排的戰奴們,但他們離得有點遠,看不太清楚,而且他們也不敢分心,隻能在心中偷偷好奇。
嚴默讓丁飛幫助他吹燃火折子,用火炙烤手術工具消毒,他看傷口沒有中毒等跡象,便先用夾子把傷口中的毛刺給夾出。
丁飛還怕答答搗亂,沒想到答答隻是蹲在旁邊,表情十分嚴肅地看著這一幕,每次看到嚴默動手,他的眼睛都會特彆亮。
毛刺處理起來很麻煩,又要搶時間,嚴默一忙起來就變得專心致誌,把周圍的戰事全給拋到腦後。
汗水從他的額頭冒出,丁飛時常跟著他,見過草町他們都怎麼做,又連忙掏出手帕,輕輕按到他額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