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回264(1 / 2)

異世流放 易人北 8700 字 9個月前

嚴默讓猛稍等,和黑奇走到僻靜處。

猛雖然好奇,但並沒有探看的意思。

黑奇目光複雜地看著嚴默,似有千言萬語不知該怎麼說出口。

時間耽誤不得,黑奇一咬牙,終於道:“你、你……認識黑狡嗎?”

嚴默沒否認,也沒承認。

黑奇更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抓抓腦袋,自語一般道:“黑狡是我弟弟,人很笨,我帶他去附近狩獵,我就在旁邊看著,他還是很害怕,跟他說看到野獸不要轉身就逃,他還是害怕得轉身就跑。那獸撲上來就、就咬住了他的脖子。”

回想黑狡記憶,是有這麼回事,且記憶深刻。嚴默心想,難道我的後頸留有傷痕給黑奇看到了?

不應該啊,他這具身體連人為刺青都不能留下,更何況以前的傷痕?

黑奇舔了下嘴唇,抬起頭,看著嚴默,“我弟後脖子留下一個咬傷,因為那傷,我看到他後脖發根的地方長有一小點很小很小的紅色的血斑。我還以為是血滴,用手指擦過,但擦不掉,那是天生的。”

嚴默聳肩,好吧,天生的,那就沒辦法了。

“你……後脖頸那地方也有一粒同樣的血斑,但……沒有咬傷。”這是黑奇最糾結的地方,他弟那傷痕很深,一輩子都不可能消除。如果眼前的少年真是他弟,那傷痕呢?

可如果不是他弟,那個血點又怎麼會一模一樣?

嚴默無心為他解釋,問:“你弟身上還有其他你能認出來的特征嗎?”

黑奇茫然搖頭,他能記得那粒紅點也是因為黑狡後脖被野獸咬傷,他因為愧疚天天照顧才看到。

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會有些點點痣痣,還會隨著年齡增長而增多、變大。可除了父母以外,除非那個特征特彆明顯,否則很少有兄弟姐妹能記住和留意兄弟姐妹的身體上一些特殊標記,黑奇也是一樣。

“你是不是以為我是你弟?”嚴默直接問出口。

黑奇沉默一會兒,點頭,隨即帶著一絲期冀問:“那你是嗎?”

“不是。”移植他人器官,也許性格上會有些改變,有些病人還會因為所換器官出現不連貫的細胞記憶,可也不代表病人就成了被移植了器官的那個人。而他這種情況,算是移植了一個死者的全身?

可不管移植多少,那也隻是身體改變,他是嚴默不是黑狡,這點絕不算說謊。

黑奇滿臉失望,頭慢慢低下,不過他心中也沒有抱著十分希望嚴默就是黑狡,故也沒受到很嚴重的打擊,隻是十分失望。

嚴默心裡突然冒出一種很怪異的感覺,類似憐憫,還有一點難受,嚴默覺得這大概就是移植細胞上的殘留記憶導致的所謂細胞情緒。

“你覺得我是?”

黑奇很想說是,但他說不出口。如果不是因為那粒紅點,他早就打消了嚴默有可能是黑狡的想法。這兩人除了長相,差彆實在太大,他越是了解他弟就越不可能說兩人是同一人。

“你們長得真的很像,還有你們脖子後麵都有那粒紅點……”

嚴默忽悠心突然大起,一本正經地道:“紅點是記號。”

“啊?”黑奇傻傻地張大嘴。

嚴默更加一本正經地解說:“凡是接受神的傳承的真正神之祭司,身上都會有神留下的記號,就像我們臉上自動冒出的戰士刺青。可就像不是每一個戰士都能覺醒神血一樣,也不是每個接受神的傳承的智慧生物都能成為祭司。”

黑奇簡直要驚呆了,“你、你是說我弟他他他有可能變成跟你一樣的神之祭司?!”

“他以前是不是很傻?做事就像頭腦不清醒一樣?”

黑奇覺得很像,點頭。

“我小時候也這樣,這是有原因的。因為神會在夢中傳授我們知識,可神的傳承又怎麼會那麼容易理解和接受?所以我們沒有覺醒前要麼呆滯、要麼發傻、要麼就貪睡蠢笨。”

“怪不得,怪不得!我弟他就是特彆貪睡,早上起不來,白天迷迷糊糊,成天傻乎乎,讓他學什麼他都記不住。原來他、他是在夢中接受神的傳承嗎?”黑奇口中喃喃,激動得像是要哭了。

“如果你們沒有拋棄他,也許他真的有可能像我一樣覺醒。”嚴默說完這句話愣了下,他其實本心並不想說這句話,可就在剛才他不知怎麼一衝動就冒出了這句話。

這是黑狡臨死前留下的對族人和家人的怨念嗎?

雖然從鹽山族的大局上講,他們是迫不得已,鹽山族人和他的家人在某種程度上也算是對黑狡仁至義儘,但一向被寵愛的孩子突然被父母和敬愛的兄長親手拋棄,心中怎麼可能無怨無恨?

嚴默擁有黑狡的全部記憶,他無法完全體會黑狡曾經的感情,但他還記得黑狡在被拋棄時曾從半昏迷狀態醒來,哭著哀求放下他的黑奇和黑石,求他們帶他一起走,說他很害怕。

可黑奇和黑石頭也不回地走了,黑奇當時似還想給弟弟一個痛快,可終究沒忍心下手。說真的,他那時還不如直接殺了黑狡。

黑狡哭了很久,害怕、恐懼、絕望,還有極度的傷心,當這個孩子被家人放下時,他就已經沒有了求活的意誌。而果然,不到半天這孩子就撐不住了,然後他來了。

而聽到嚴默這句話的黑奇,其表情在這一刻真的很難用言語來描述。傷心、難過、後悔、愧疚……所有湧上來的感情都那麼強烈,太強烈,他反而沒了反應。

嚴默覺得他可能哭了,卻沒看到他淚水溢出眼眶,隻眼睛紅得像得了紅眼病。

有點可憐,像是欺負狠了。不過嚴默卻奇異地感到了一絲快意,還有……不舍和難過。

嚴默仰頭望已長滿綠葉的樹頂,用彆人的身體還具有彆人的記憶就這點不好,有時候還會背負一些本不屬於你的感情。

黑奇張嘴,發出的聲音嘶啞如填塞了沙子,“你……怎麼知道我們拋棄了他?你……”你到底是誰?你到底是不是黑狡?!

嚴默平視他,淡淡道:“我在他臨死前遇到了他,我跟你們說我欠了一個鹽山族人的人情,其實並沒有,他見我長得和他很像,而且祖神祭司之間彼此都有點感應,他便求我將來如果遇到他的家人有危難的話就幫他們一次,以還掉他家人的生育撫養之恩。所以我現在才會頂著我們首領的壓力,冒著和摩爾乾乾仗的危險,幫助你們。”

黑奇不信,他不信有人隻因為長得相像就這麼大力幫助另一個人的全部族人。

如果以前他不敢把嚴默當作黑奇,隻覺得自己的懷疑可笑。可現在他不這麼想了,如果剛才嚴默說的關於祖神的傳承都是真的,那麼他弟前後這麼大的差彆也有了解釋。

他弟……被他親手拋棄的弟弟黑狡,熬過了死亡危險,覺醒了!

而他不認他們,是出於被拋棄的怨恨。幫他們,不用說,當然是因為他畢竟還是鹽山族人、是他的親弟弟,不忍心看鹽山族人真的死光和變成奴隸。

黑奇重重一抹臉,他不敢也不願質問嚴默是不是就是黑狡,隻能問:“你遇到了他,那你是不是救了黑狡?他現在還活著嗎?”

嚴默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剛才他有點不受控製地說出了一些他本心並不想說出的話,可仔細一想,這些話也並不是白說,利用好了,說不定將來對他收服鹽山族也是一個助力。

他原本還想,留下鹽山族長和祭司對於收服鹽山族優弊參半,鹽山族和當初連話都不怎麼會說的阿烏族不同,隻要鹽山族祭司活著一日,那祭司對鹽山族的影響都會大於他。

可現在,黑奇大約已經“堅定不移”地相信他就是那個被他們兄弟親手拋棄的最小的弟弟黑狡,而這個弟弟還得到了祖神的傳承,覺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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