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默麵無表情,“你是誰?”
女孩很驚訝,“我是黑香啊,你不記得我了嗎?”
“我想你認錯人了。”
“不,我不可能認錯你!我不能認錯自己的男人!黑狡,我知道你很生氣,可是那時我有了你的孩子,你卻沒有辦法養活我,我隻能……”
“你有了我的孩子?”嚴默淡笑,“你真的知道我是誰嗎?”
“我當然知道,我知道你是黑狡,我也知道你現在是祭司大人,我、我也不指望跟著你,我隻希望你能認下你的孩子,那可是祭司之子啊!”
答答對黑香呲牙。
嚴默按回他的腦袋。原來是為了這個,想要自己的孩子成為祭司之子?想要成為未來祭司的母親?
雖然是簡單到可笑的誣賴,但如果自己真的是黑狡,如果黑狡還記著這個女孩,說不定真的會心軟,就算不認下那個孩子,也會把他收做弟子。
而隻要黑狡把那個孩子收做弟子,這個女孩再稍微傳播一下,全部落人大概都會猜測:那孩子不會真的是祭司之子吧?
有了這樣的猜測,那個孩子隻要不是完全的廢材,等他長大後,稍微用點心機,說不定就能成為下一代祭司的最熱門人選。
嚴默理解這個失去丈夫且還十分年輕的女孩為了自己孩子和自己想要拚搏一把的貪心,也佩服她這份勇氣,可是他不是黑狡,更討厭有人這樣赤/裸裸地利用他。
你既然有跑出來誣賴說謊的勇氣,希望你也有承擔這個後果的膽魄。
“黑香,你聽好,第一,我不是黑狡。第二,我的孩子隻有神能夠賜予。我便在此預言,真正的祭司之子將在眾神的看顧下,從祭司的腹中而出,他生而特殊,祖神將派遣他最強大的戰士守護他,與他一同來到這個世界!”
答答倏地瞪大眼睛盯向嚴默腹部,那表情不止吃驚,還有一絲怪異的莊重和敬畏,在嚴默說出那個預言的時候,他好像看到祭司大人的肚子凸起一個小包又收了回去。
嚴默說這段話時的語調和神情都很普通,但他使用了精神力。
以至於聽到這段預言的護衛和門口站崗的戰士都宛如聽到了自天而降的神諭般,神色一陣恍惚。
戰士們羞愧,他們竟然會相信那個女人的話!不,他們原本也不信,隻是……好奇了點。
現在,他們徹底滿足了自己的好奇心,祭司大人親口說出了一個預言,未來的祭司之子將和他的神之戰士一起,在眾神的看顧下從祭司大人的腹中生出!
就跟某些傳說中的神祗一樣,他們不是孕育自母親,而是從父神的腹中直接裂腹而出!
嚴默揮揮手,“把這個女人帶走吧,我看她的眼睛渾濁,想必是吃了什麼擾亂心智的有毒野果,念她初犯,這次不用懲罰她,想做祭司之子母親的女人很多,她不會是第一個。但以後她再說謊,或者再有其他女人說她們孕育了祭司之子,就按照部落規則處罰她們。”
護衛們齊聲應是,不客氣地一把抓住黑香的手臂把她倒拖了出去。
黑香還想辯解什麼,可說出的話語都被護衛大聲的嘲笑掩蓋,還有人威脅她,說她如果再敢胡說就揍她。
答答站在嚴默身後,對黑香揮了揮拳頭,還做了一個用骨刀砍她的姿勢。
嚴默回頭,答答抱著骨刀望天,但很快他就把目光落到嚴默小腹。
嚴默,“……”
黑香怕了,她遠遠看著嚴默那雙完全陌生的眼睛,也開始懷疑她是否看錯了人。如果是黑狡,一定不會這樣對她!
黑香的事情很快在部落裡傳開,同時傳開的還有祭司大人的親口預言。
因為那個預言,沒有一個人相信黑香,就連鹽山族人也不相信她。
黑奇知道這件事後氣得差點打黑香一頓,最後他再三告誡自己的母親不能再和這個女人來往。
黑奇當著大家的麵大聲說道:“默大不是我弟弟黑狡,我弟弟早就死了,死在我的懷中!那個女人的孩子也不是我弟弟黑狡的!你們看那孩子長大後的臉就知道!”
黑香抱著孩子向所有看到的人哭訴,說她沒有看錯,說嚴默就是黑狡,說她的孩子就是祭司之子,而嚴默不認自己的孩子必將會受到母神的懲罰。
嚴默聽到大河的稟告,當即下命令:“讓人看住那個女人,彆讓她弄死自己,更彆讓她弄死她自己的孩子!如果發現不對,就把她和孩子分開。”
這樣的女人他前世也見過,當她們受不了周圍的嘲笑,當她們為了讓世人相信她們的謊言,當她們為了出一口氣,她們能做出讓人不可置信的慘絕之事!
在他前世的醫院就曾經收到過一個相當喪心病狂的病例,因為男方那邊懷疑說孩子不像自己,結果做母親的就把孩子的臉皮給割下來寄給男方,再把那孩子丟到了男方的公司門口。
那個被生生疼死的兩歲幼兒在和男方驗證dna後確認是男方的孩子,男方後悔不已嚎啕大哭可也遲了,而那個就為了出一口氣就活剝了自己兒子的女人則就此失蹤,警方撒網都沒找到她。
母愛和父愛都很偉大,可並不是所有母親和父親都偉大,他們有時也會化身為毒蛇和魔鬼!
夜色已深,嚴默坐在桌前,感到了從沒有過的沉重感。
不隻是因為黑香,短短幾天內,部落裡發生了很多事情,這讓他產生了極致的厭煩感,他想丟下這一切不管,他想說:鬨吧,打吧,就算你們全死光了又怎麼樣?
但真實是他確實不能讓那些人死,甚至不能隨意懲罰他們,而出現的問題他也必須要想辦法解決。
他很累,可是隻要想到嘟嘟,想到那顆嘴硬心軟的巫果,他又不得不打起精神。
“呼——!”答答在一邊抱著骨刀睡得口水都流出來,小呼嚕一個接一個。
祭司大人的感性全飛了!
你娘!都已經走到現在,一個兒子變成了兩,還放棄個屁啊!
原戰和九風回來的時候,嚴默正在頭疼人事方麵的安排,他前麵安排下去的人事出了很多問題。
而指南到今天都還沒有給他進行人渣值結算,顯然,這群新來的人還沒有完全認可九原和他這個祭司,甚至很多人都還在心底把自己當九原的奴隸看。故此很多人都在消極抵抗,加上派去管理他們的人不能讓他們滿意,這種暗中抵抗的情緒就在部落中蔓延開來。
“人口增長太快,各種矛盾也冒出來了。”
嚴默捂頭,他在行政方麵真的沒有什麼特殊心得,“現在大家不熟,又剛到新環境,有什麼委屈怒火隻會憋在心裡,等以後安頓下來,看吧,不一天打十幾場才怪!”
吃飽喝足的原戰讓守在門口的戰士離開,又把趴在桌子上午睡的答答抓起來扔到門外,抽開椅子坐下。
“你這個樣子可不能讓猙他們看到,他們以為你無所不能。”
答答原地打了個滾,翻身對原戰發出威脅的低吼。
原戰眼睛一斜,答答吼聲頓止,爪子在地上刨了刨,乖乖挨著門邊坐下充當門衛。
嚴默笑,心情略略放鬆,“對於部落管理,你有什麼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