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沉默壓抑的氣氛讓人心慌,半獸人靠坐在床上,兩個連眼皮都沒有的黑窟窿就這麼正對著戰的方向。
“不要立刻拒絕他。”嚴默眼看氣氛不對,立刻提醒到,“問他那是什麼東西,有什麼好處,怎麼去土城,有沒有其他幫手。”
可戰竟然什麼都沒問,他甚至沒有掩飾自己的厭惡和反感,直接對半獸人冷冷道:“我最恨彆人威脅我。”尤其是拿默威脅我!
“我說過這不是威脅,你可以把它當作一次對彼此都有利的交易,甚至如果你能幫我取回那樣東西,我不但幫你恢複焦屍的身體,我還可以告訴你八級升九級的訓練方法。”
“交易?好,你幫我先恢複他,隻要他恢複到能呼吸、能站起來走路,我就幫你去土城取那樣東西。”
“嗬,我跑不掉,但是你卻能跑掉。”半獸人也表示他不相信他。
戰諷刺地勾起唇角,“我雖然忘了一些事情,可也沒有成為傻子。你不給我任何好處,就想讓我把最重要的人放到你身邊,還要我去幫你做那麼危險的事?”
嚴默沉默,不再多做提醒。原戰雖然精神體受損,可他本質仍然是一個優秀的領導者。彆人想在他這裡占便宜,那真的就看他想不想給那人占。
半獸人被戳破打算也沒什麼不自在,他笑笑,“我話還沒說完,如果你願意去,我會幫你把控土之力提升到九級,你不用擔心身體承受不住,我可以感覺得到你這具身體十分強大,而且本身就蘊含了超過八級的能量,我做的隻是幫你把這股能量提前激發出來,對你本身並沒有害處。”
戰嗤笑,“我就算不用你激發,也能成為九級戰士。”
“你確定?沒有正確有效的功法,就算你體內能量超過八級頂階也不會突破到九級,多餘的能量隻會回歸神的懷抱。否則你以為這世上九級以上的戰士為什麼會那麼少?還是你有升級功法?”半獸人最後一句問話比他前麵的語氣都要略微輕飄一點,但如果不是特彆注意並不會注意到這點。
“我不記得了。”
戰一句話差點把半獸人憋死,可看對方神情也不像是說假話。
戰轉身,“我不在乎自己能不能升級,我的條件就是那樣,你先恢複我的人,我看情況再幫你做事。在你考慮清楚前,彆再來找我。你也彆妄圖用你的魂力來控製我,你應該發現你控製不了我,否則你現在就不是在跟我談條件。”
立場調轉,被動者變為主動者。半獸人無聲怪笑,這個魂體受傷的雙係戰士比他料想得還要難以對付。什麼時候那些部落野人都變得這麼聰明了?
而且這個部落野人不但聰明還不貪婪,竟死活不肯靠近他。一般人就算對他有所懷疑,在有莫大好處的引誘下也會動搖,更不用說那些聽他說要收弟子就激動得什麼都顧不得的蠢直戰士。
嚴默心情略複雜,他親眼看著牲口戰從沉默的野人慢慢恢複到蹦單詞的樹男阿戰,又從樹男進化到條理清晰會坑人的雙係神戰士戰,接著無聲無息地變成了現在這個讓他最為熟悉的九原首領原戰。
按理說原戰恢複他應該很高興,可他發現他竟然有點懷念之前那個蠢萌到能氣死人的樹男阿戰,以後他還能再見到原戰那麼蠢萌的樣子嗎?
離開半獸人臥室的原戰真實心情並不像他剛才表現出來的那麼輕鬆。
他想留在音城,想要留在神殿,因為在這裡他和默恢複得都比其他地方要快,而且他還能從那些大小祭司和神侍身上賺到大量元晶幣。
音城氛圍總體來說還不錯,神殿裡的祭司們雖然也有勾心鬥角,但大部分都是一心想要提高自己能力的淳樸人士。音城的食物也比較好吃,品種也較為豐富,這座城市似乎很受各地遊商歡迎,經常能看到那些祭司神侍們拿來一些更南方或更北方的藥草物品等。
可是如果他繼續留在音城,那個土城大祭司就將是他的最大障礙。他說那半獸人無法控製他,但真實……
“默,那人的精神控製是不是很厲害?”
“嗯。”
“前麵是不是都是你在幫我?”
“廢話,不是我還有誰?那半獸人對精神力的應用並不像他對控土那麼細致,他在‘召喚’你時根本沒考慮你受傷的精神體是否能承受他那麼龐大的精神力,更不用說他還故意誘惑你,不管有沒有誘惑成功,那對你的精神體都是一種傷害,如果讓他成功或者多來幾次,你今後恐怕連自己的意識都難以保持。”
“也就是說那家夥沒安好心。”
“咒巫隻有一個,而且就算他收徒,還弄了個詛咒傳給我,又給我設了一堆考驗。如果我不能破解,我現在彆說做他徒弟,說不定那天還不知道怎麼倒黴。”嚴默說到這裡,腦中忽然閃過什麼,那天咒巫那老頭說什麼來著,他傳給那個獄卒的詛咒隻能影響一些精神力不到一級的普通人?那麼為什麼他會被影響?
如果說他感受到的所謂影響其實隻是巧合,畢竟黑土城那時正好雪天路滑,且黑土城人隨地大小便是常態,他會差點滑倒和踩到地雷都算正常事,那麼為什麼他讓信仰點數幫他解除詛咒,信仰點數也確實扣除了兩百點呢?
嚴默有個猜測,這個猜測讓他很憤怒,因為他很可能平白浪費了兩百點非常寶貴的信仰點數。
他猜他確實中了那個倒黴一天的詛咒,就像有人帶了感冒病毒到公司,有的人體質差抵抗力弱會被傳染上,但有的人身體健康抵抗力強,病毒就算進入身體也不會產生作用。
而他讓信仰點數解除詛咒,就相當於請信仰點數幫他把那些對他不起作用但確實存在的病毒驅逐了一樣。說白了,他其實就是花了兩百點信仰點數買了碗薑湯。
“默?”原戰隱隱感覺到嚴默的情緒,似乎很不爽?
嚴默回神,“那老頭還仇敵滿天下,又喜歡闖禍,我做他徒弟就相當於要給他不斷擦屁股。所以憑什麼你找個師父就那麼容易?還正好是我們仇家的仇家?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我一直堅信這句話。”
“我也不相信他,但如果他真的繼續用精神力誘惑我、甚至直接摧毀我的靈魂,你能抵擋得住嗎?”
“我不知道能不能。”嚴默誠實道,“但我覺得對付那人的精神力對我似乎也有一點好處,我的精神力在一點點上漲,這相當於磨練?”
就算如此,原戰仍不想把默置於危險中,他必須另找突破方法,“你覺得音城大祭司藍音對那位土城大祭司是什麼看法?”
“你想找他做突破口?那藍音情緒藏得很深。”嚴默思索片刻,道:“我覺得他和那位土城大祭司之間不能單純地用有沒有交情來看,你還記得那位土城大祭司之前說過的一句話嗎?他說音城欠他一份情,不是音城某人,而是整座音城。”
原戰腳步微頓,“如果我是音城的城主和大祭司,我絕對不希望有個長期要債的恩人,尤其對方很可能把整座音城都拖入他的個人恩怨中。”
隨之他又抬頭看向前方靜謐的、被所有祭司最向往的第九層空間,嘴角的諷刺意味加重,“那位土城大祭司還住在音城神殿的第九層,甚至在這麼神聖和神秘的神殿中給自己弄了條密道,如今他還能讓我們也住在九層。如果你是音城大祭司,你能忍受嗎?”
嚴默想,如果將來九原也起一座神殿,他絕對不會讓外人住進來,學習上課例外。那麼音城神殿讓一個外人住進最神聖的第九層,就算有大恩,是否又真的心甘情願?
原戰打算找音城大祭司也不能隨便找上門,他並不想讓半獸人察覺他的計劃。
隻可惜那位大祭司自從找過他一次以後,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在他麵前過。
就在原戰和嚴默想著要怎麼能自然見到那位大祭司又不會讓人生疑時,一個機會主動送上了門。
而這個機會的開端源於嚴默一個突發奇想……
話說之後的幾天,原戰和嚴默兩人的生活可以用平靜來形容,除了原戰催發植物交易元晶幣忙了點。
就如原戰之前所料,沒幾天,他催生草藥的名聲就徹底打了出去,一般的祭司在得知他貴客的身份後都不敢直接找他幫忙,不過還好他留下了可以通過知母找他的示意,那些人不敢找他就都找到了知母那裡。
現在整座神殿,除了極個彆閉關沒出來的,幾乎沒人不知道神殿來了一名能讓催生藥物不損失藥性的長生木族混血,原戰也徹底明白了什麼叫做奇貨可居。如今已經不是彆人來跟他討價還價,而是他說多少,彆人就得掏多少,否則他就不接,反正他已經快要忙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