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用獸皮遮擋避開了正麵,卻沒有逃過後麵,慘叫過後,他伸手去摸沒有皮甲包裹的大腿後麵,摸到了好幾根毒刺,而麻痹感正以他的腿部為中心向四周擴散。
完了!這是猛火把落地時的最後想法。
“鹽默……小心,就剩你……了。”
嚴默一愣,叫:“二猛?你怎麼了?回答我!”
猛一急,隻發出氣音。
嚴默沒有聽到,他隻聽到小孩的尖叫聲。
小孩阿烏躲在火堆後麵看似最安全,目前沒有一隻食人蜂主動攻擊他,可他一直在害怕的不住尖叫。
嚴默病急亂投醫,胡亂喊道:“阿戰,你能聽到我說話嗎?你還能動嗎?我求你努力一下,試試看能不能直接改變岩石和土壤的形態……就是讓土壤拱起來變成一堵土牆,或者讓岩石變薄變寬,把那個門洞給封起來!你能做到,你試試看!”
猛聽著就覺得不可能,他覺得少年已經急暈了頭。
原戰心頭狂震,他從沒想過他的能力還能這樣使用,可是他能做到嗎?要怎麼做?
原戰手搭在腰上的石刀上,可是他努力半晌都沒能拔/出石刀,猛雖然在努力保護他,但總有些疏漏,他身上的獸皮衣又被九風扔下山崖,裸/露出來的肌膚眼看著就腫出了好幾個大包。
嚴默又往前跨了一步,試探地喊:“二猛?阿戰?你們還活著嗎?”
就在這時,九風看到了嚴默背上的小號食人蜂,頓時大怒,在屋中噗噗地吐著風刃。這些風刃有的飛向飛進屋子裡的大食人蜂,有的飛向嚴默背上的小食人蜂。
嚴默慘叫,九風的風刃好幾下都割到了他。
血液流出,又肉眼可見地快速愈合。
嚴默要是看到,他肯定會驚異自己的愈合速度,而他身體現在也沒有任何不適反應,似乎九風給他吃的那個東西不但彌補了他這具身體從出生到現在的營養不足,更給他提供和積累了大量的能量。
注意到嚴默的食人蜂越來越多,甚至很多食人蜂都不再去攻擊,而是圍繞著嚴默轉悠。
而停在嚴默背上的小號食人蜂也越來越多,似乎嚴默在傷口愈合的同時,也分泌出了某種物質吸引了這些食人蜂。
小號食人蜂有點迷糊,為什麼它們未來的王嗅著味道有點不一樣了?但這具奇怪的身體明明散發出來的都是王的氣息,一開始還不明顯,可現在越來越明顯了。
可惜嚴默不知道背後有食人蜂,更不知道它們在想什麼,否則他一定會猜到答案。
在小孩的尖叫聲中,嚴默想到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我來想辦法把火堆轉移到門口!”他高喊,“九風你退到裡麵,讓開路!”
猛聞言先是眼睛一亮,但在看到木門後眉毛就耷成了八字狀,他吃力地道:“火…木門…燒,蜂…射…刺!”
嚴默聽到猛的聲音,大喜。
沒有死!太好了!
他也知道這不是最好的方法,不說木門會被燒掉,那些食人蜂被逼急了可是會隔著火堆朝他們射出毒刺。但他又想,那些食人蜂能有多大?它們哪怕不要命的射出毒刺,射程應該也不會很遠,頂多一兩米不得了。
“現在已經顧不了這麼多,先把外麵的食人蜂給擋住再說!”嚴默忍不住回答二猛。他不想承認,剛才沒有聽到這兩人的聲音,他竟然心慌和難過了一下下。對了,原戰那小子到底還活著沒有?為什麼聽不到他一點聲音?
“你…眼……”
“我讓那小孩幫忙。”嚴默冰冷地道:“我們都死了,他一個人也活不下去。”
猛聽嚴默說找那小孩幫忙,急得頭頂冒煙,心想:那小崽子就會尖叫,他連我們的話都聽不懂,你讓他動一個試試?那還不如你就顧好你自己算了。
嚴默已經考慮過溝通這個問題,他想:暴露就暴露吧,總比得用的人都死光好。
他現在隻求能救一個是一個。然後他又自嘲地想:他果然不是做領導的料,除了上手術台,在臨危應變方麵也是差得一塌糊塗,很多事都考慮不周全。
心裡很不是滋味的嚴默首先安撫好九風,讓九風退到一個牆角。
九風也累到了極點,在原戰和猛倒下後,食人蜂再次把攻擊全部集中到它身上,如果不是有很大一部分莫名其妙地圍著小兩腳怪轉,它可能已經被這些討厭蟲紮得渾身都是刺。
它幾乎已經吐不出風刃,完好的那隻翅膀隻能偶爾小小揮動一下,好把那些討厭蟲射過來的毒刺給扇掉,可是它還在努力想要保護它的小兩腳怪,哪怕它儘全力張嘴吐出的風刃已經毫無威力。
九風發出了哀傷和悲憤的低鳴。在它還是雛鳥的時候,它親鳥也弄過那東西來給它吃過,一點事都沒有,為什麼它去弄就被跟來了?
嚴默看不到這一切,但他知道九風在保護他,否則他不可能支撐到現在。而他也不確定自己到底有沒有被食人蜂給蟄傷,總之他現在還能動。
嚴默給自己鼓了下勇氣,走出九風保護圈,順著牆向有火堆的那個牆角摸去。
猛緊張地看著他,隨後他竟發現,“戰……”你在乾什麼?!
原戰不知在何時竟然抽出石刀把自己大腿給劃出了一條口子,血液流出,連帶著一部分蜂毒也被流出,他緊接著又在自己腹部劃了一刀,疼痛感沒有傳進他的大腦,但他的上半身似乎恢複了一些控製,襲向頭部的麻痹感也發展得更慢,就借著這麼一點微末的力量,他用儘全身力氣似的把一隻手插/進了木門邊緣的土地裡。
想要做到鹽默說的那樣,他必須要保持頭腦清醒,他想試試看,哪怕不行,他也要最後努力一把。
他以前從沒有做過類似的事情,不用任何工具就這麼直接控製土壤和岩石,聽起來簡直像神的力量。
可是他得到的不就是大地之神的一部分神之力的傳承嗎?
也許他不止可以做一個鹽默口中的石匠,他還可以做到更多……
猛瞅瞅原戰,也不認為他現在還能做什麼,隻當他在垂死掙紮。
屋中所有生物都在盯著嚴默。
原戰集中全部精神在對土壤的控製上,眼中看到少年,也隻是確定他還能動,其他都沒有多想。
而猛看著看著,竟露出了一種很怪異的表情。
嚴默終於順利摸到小孩阿烏身邊,他一邊伸手去摸小孩的頭,一邊儘量和藹地說道:“孩子,我需要你幫……。”
“啊啊啊!”小孩的神經似已繃到了極點,看到嚴默向他伸手,他竟然嚇得一巴掌打開了他的手,同時不住尖叫和閃躲,不讓嚴默碰到他。
嚴默怒氣上升,他以為小孩在排斥他,卻不知道小孩隻是怕他背後爬著的食人蜂。
小白眼狼!嚴默此時滿心焦躁,根本沒心情哄小孩,他剛想乾脆強行壓製住小孩讓他老實聽話,就聽猛發出了一聲小小的類似抽氣的驚叫。
嚴默沒有看到,在小孩揮手打開他的手後……也許更正確的說法應該是在他怒火高升的那一刻,屋中所有正在攻擊九風的食人蜂都齊齊一頓,隨後竟全部飛到了少年身周。
嚴默再次對小孩伸手,兩隻食人蜂卻搶在他前麵,繞過少年,忽然齊齊往小孩臉上撞去。
小孩發出了一聲慘叫,抬手摸自己的臉,可很快他就不能動了。
猛激動得大叫……可發出來的聲音卻像是在喘息:“默,蜂……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