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有蛇!”
洞內深處突然傳來驚叫,嚴默一驚,平放在地上的雙腿一動。
右大腿側麵一疼,有什麼咬了他一口!
“噗!”手術刀狠狠插/進打算逃跑的蛇頭中,約六十多公分長的蛇身還在拚命扭曲,身體圍著手術刀盤成一圈。
暫時沒工夫去驚訝自己的反應力,傷口處傳來的灼熱痛楚告訴他,咬他的是一條毒蛇。
嚴默按了下右大腿外側的傷口,被咬處開始微微腫脹,傷口微硬,流血不止,疼痛感強烈,大略判斷該蛇毒八成屬於血液循環毒素。
“都彆亂動!”嚴默朝裡麵喝了一聲。
“這些蛇在攻擊我們!”睡在裡麵的人大喊,紛紛要往外逃。
主動攻擊?為什麼?嚴默又大喊一聲:“已經被毒蛇咬傷的人彆再亂動!”
洞內一片紛亂,裡麵的人並沒有因為嚴默喝止就真的不再動彈,他們在往外逃,黑暗中看不清更讓他們害怕。
外麵雖然也暗,但至少還有星光。
嚴默暫時也顧不得那些人,任那些還能動彈的人從自己身邊跑過,他不確定自己的身體排毒能力如何,當即抽出腰帶係到腿根處。隨後一把拔/出手術刀,快速地再次刺向那條毒蛇的七寸處。感謝那隻鰩鵬眼珠給他的視力加成,雖然隻有一點反光,但也足夠他看清周圍。
“噗!”這次毒蛇隻掙紮了兩下就死得不能再死。
嚴默低聲咒罵。這該死的毒蛇不但咬了他,還浪費了一次生命力祝福。
蜂衛們這時才反應過來,它們的食譜沒有蛇這樣的冷血動物,彼此也沒有利害關係,這條蛇的進出被它們完全忽視了。
嚴默這時也才明白蜂衛並不是萬能,在這片草原、這個世界,他一刻都不能大意。如果剛才他有安排人手在洞口輪流防守,又沒有忽略草叢中的動靜,他也不至於就這麼被毒蛇咬了一口。
這不是你原來的世界,九原部落這段時間的安穩日子讓你都忘了這個世界的危險嗎?嚴默覺得丟臉,事實告訴他,其實他一直在依賴那些他看不起的野蠻人才能活到現在。
是,他不會死,但半死不活和求死不能比死亡還糟糕好嗎?
想要掌握自己的生命?想要讓自己活得更有尊嚴?那麼從現在起,扔掉你那些未來人的優越感吧!
嚴默看了眼蜂巢,夜晚也是蜂衛的弱點。
沒有蜂衛的偵察讓他非常不放心,他奇怪這些蛇為什麼會攻擊他們,一般蛇類隻要不主動騷擾它,很少會主動去嗜咬人類。難道他們不小心進了蛇窩?原戰那樣經驗豐富的戰士會有這麼大意嗎?
逃到洞外的人也不敢跑遠,那些已經長到膝蓋深的野草叢更可怕,誰也不知道裡麵藏了多少毒蛇。
“出去撿草葉的人為什麼還沒有回來。”一個男孩的聲音焦急地叫道。
另幾個人則紛紛在呼痛:“我被蛇咬了!為什麼這裡會有這麼多蛇?”
“噓!你們聽!”男孩讓所有人不要說話。
幾個人包括洞內的嚴默都豎起耳朵,遠處傳來了女人的驚慌叫聲和在草叢中奔跑的聲音。
“雪生他們回來了!”男孩驚喜地喊。
“不對勁!”有人警覺,“雪生在喊什麼。”
洞內還活著的蛇開始往外逃竄,嚴默來不及治療自己的傷口也顧不得那叫雪生的女人在喊什麼,他得先解決那些要從自己身上過去的毒蛇。
還好他對毒蛇並不恐懼,這些長條玩意也經常是他的手下亡靈,蛇毒、蛇肉、蛇膽等都是好東西,曾有段時間,越毒的蛇他越喜歡。
但他剛出手殺了一條蛇,就發現那些從洞內竄出的蛇都已經沒有多少攻擊的意圖,隻忙著趕緊離開這個洞穴,就好像有什麼在外麵召喚它們。
“外麵的人小心,不要亂動,讓這些蛇過去!”嚴默一邊警告洞口那些人,一邊小心收起手腳,避開那些毒蛇,讓它們自由通過。
傷口處傳來的灼熱疼痛感越來越無法忽視,他的腿開始腫脹。
嚴默冷靜地掏出紅鹽撒到水囊內,晃了晃。接著用鹽水衝了衝手術刀和傷口。
曲起右腿放平,小心劃開咬傷處,再慢慢把腿翻過來,用手擠壓傷口,擠出毒血,再用鹽水衝洗。隨後放開係住大腿根的腰帶,讓血液和淋巴液能夠循環,過一會兒再重新係上。
這樣不能保證蛇毒能被全部清除,隻能作為應急措施。
不過因為原戰他們反複提到春夏蛇蟲可怕,他曾特意在樹林和草原尋找一切能治療蛇毒的藥草。
因為地理和季節緣故,他在九原部落附近沒有找到特彆有用的針對性藥草,隻能用龍膽草之類的藥草代替。血液循環毒素在中醫屬於火毒,而龍膽草大寒,也不算不對症,隻是單用效果並不顯著。
處理好自己的傷口,嚴默這才出聲讓洞裡能動的人全都走到洞外來,讓他們行動儘量慢,他視力雖好,但如果一點反光都沒有,還是什麼都看不見。
“快躲起來!有人在追殺我們!”草葉嘩嘩作響,女人淒厲的叫喊聲直刺耳膜。
這次的喊聲非常清晰,所有聽到的人在這一刻都有些驚慌,他們剛剛經曆過蛇群攻擊,如今又聽說有敵人來襲,一時都不知如何是好,最後所有人,包括跑回來的雪生等人都看向走出洞口的嚴默。
嚴默連思考都來不及,因為他已經看到那些追殺者。
“都進洞!”
剛剛走出洞外的人又忍著痛苦和對蛇毒的恐懼重新退回洞中。
嚴默叫出蜂衛,讓它們飛到外麵盤旋。
他擔心那些追殺者直接衝過來,但那些人不知是看到了蜂衛,還是有其他顧忌,全部在距離洞穴五十米遠的地方停下。
“你叫雪生?”嚴默看向那名女子。
“對。”女人喘著粗氣點頭。
“告訴我事情經過。”
“我、我和飛雀他們本來隻想撿一點可以點火的草葉,可是我們看到了兔子,見天還沒黑透就追了上去,但是我們跑到一半就有十幾個人衝出來想要活捉我們。我和飛雀他們拚命跑,可還是有兩人被他們抓住了……我……”
嚴默打斷她,“你們沒有看到兔子之前有沒有發現有人在跟蹤你們?”
雪生看向飛雀,兩人一起搖頭,“不知道,沒發現。”
嚴默眉頭皺得緊緊,他有一個猜測,他們很可能從原際部落開始就被人跟蹤了,隻是那些人可能看到食人蜂,就沒有敢靠近,也沒敢貿然攻擊他們。
而這也可以解釋他們為什麼會突然被毒蛇襲擊,因為那些跟蹤他們的人當中很可能有會役使毒蛇的人,他們看到食人蜂不敢靠近,就用毒蛇偷襲他們,甚至不惜在夜晚行動,因為他們也知道食人蜂在晚上會受到影響。
而雪生幾人外出,則給了那些人活捉他們的機會,那些人會選擇活捉而不是殺死很可能跟雪生他們大多數都是女人有關。
那麼那些人現在在外麵停下來是因為什麼?
等待他們蛇毒發作?還是畏懼食人蜂不敢靠近?
雪生等人顯然也很奇怪為什麼那些追殺者都跟著他們跑到這裡卻放棄了追殺,有幾人看向那些在蜂巢上爬來爬去的食人蜂,眼中漸漸綻出光芒。
“這裡有食人蜂,他們不敢過來!”雪生激動地小聲喊。
“可如果他們朝這裡投擲長矛……”
“天黑,洞口小,除非他們靠得近……他們根本不敢靠那麼近。”另外一名男孩也興奮了。
“那他們也一定不敢在外麵守很久,哪怕最勇敢的戰士也不敢在夜晚的草原停留那麼長時間。”叫飛雀的少年也開口道。
“對!我們隻要等到大戰大人回來。”
“你們忘了還有毒蛇嗎?”被毒蛇咬傷的人呻/吟。
“毒蛇?”雪生臉色一變,“追捕我們的人是蛇人族?”
“彘族,郝拉族,紅狐族,如今又多了蛇人族,他們是想把我們原際部落的人都殺光!”男孩悲憤道。
嚴默一直沒有說話,就在旁邊靜靜聽著。
雪生等人似乎也忘了這名奇怪的白頭人,隻顧說自己的。
紅翅和飛刺回來,告訴他,那些人類開始後退,附近有很多活著的肉出現。
嚴默沒有意外,雪生他們和那些追殺者引起這麼大的動靜,如果沒有引起那些野獸注意才奇怪。
“那些人退了,附近有野獸,先把火堆點起來。”
嚴默聲音不高,可原本在說話的眾人卻全部閉上嘴看向他。
雪生更是慌忙道:“我去點火,我帶了能打火的石頭。”
嚴默點點頭,“被蛇咬傷的人全部站到我麵前來,把身上的獸皮都脫了。”
所有人又一起看向嚴默,尤其被毒蛇咬傷的人。
“你、你要做什麼?”一名被毒蛇咬傷的男孩跨前一步,猶豫地問。
嚴默就吐出五個字:“救你們的命。”
火堆總算升起,所有人看到火光的一瞬間都鬆了口氣。
嚴默為了不浪費生命賜福的次數,就指點他們互相幫忙,先互相找傷口,找到了就按照他說的儘量截住毒血往心臟流動,然後由他親自動刀劃開他們的被咬傷處,再教他們怎麼擠出和吸出毒血。
“這幾天嘴巴裡麵沒有傷口,牙齒沒有流過血,舌頭和嘴唇沒有生過潰瘍……就是沒有腫包破口的人,可以用嘴巴吸出你們同伴傷口處的毒血,吸出來的毒血不要咽到肚子裡,全部吐出來,有口水也不要吞咽,等吸出來的血液顏色轉紅就可以,然後到我這裡領鹽水漱口。”
“這是可以治療蛇毒的藥草,把它嚼爛了敷在你們的傷口處。另外,係的那些草繩記得隔一會兒就鬆開一下再係上,如果你感覺疼痛已經止住,或者腫脹開始消失,就不用再係草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