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些戰士都聽兩個人的話,包括他們以為已經很厲害的戰士大河,那兩個人就跟那些摩爾乾人一樣,臉上沒有任何刺青。
而這兩個人,對某些鹽山族人並不陌生。
鹽山族長和祭司想要和原戰與嚴默搭話,但一直找不到機會,那兩個人很忙,經常進入森林,回來也會和他們的戰士頭領說話,交代他們什麼,兩人就好像忘了這裡多出了一個鹽山族一樣,或者是不在乎?
除了鹽山族長和祭司比較焦急,還有幾個人也神色不對。
黑奇沒有把嚴默很可能就是黑狡的事告訴家人,但他看自己母親的表情,像是認出,又像是不敢認。他父親和兄弟比較粗心眼,他們隻在一家人在一起時嘀咕了一句“那少年祭司長得有點像黑狡”,然後就“哈哈哈,這怎麼可能”就忽略過去了。
可是黑奇沒想到,還有一人也認出了黑狡,而且像是比他母親更加肯定似的,幾次都想找機會與嚴默說話,可沒有接近嚴默就被他身邊那個叫答答的多毛戰士給嚇退回來。
這個人是個女孩,叫黑香,與黑狡一般年紀,原來與黑狡經常玩在一起。
可黑狡太弱,戰鬥力低,人又有點傻乎乎的,黑奇等人從來沒想過黑香會喜歡上黑狡,也沒指望黑香會做黑狡的女人。而後來黑香也確實成為了另一名二級戰士的女人,隻是那名二級戰士在和彘族的戰鬥中死去。
黑奇看到黑香去找了他們母親說話,不知兩人說了什麼,母親的表情有點激動,看向嚴默的目光也變得迫切。
黑奇不喜歡這種發展,他希望任何人都不要去打攪那個少年,尤其是他的家人。黑奇很聰明,所以他也清楚知道,就這樣不明不白的,嚴默說不定還會暗中多照顧他們一點,但如果他們想要認親,這點優勢說不定也會消失。
嚴默不知道黑奇心中糾結,他也當沒看到鹽山族長等人急於和他們交流的渴望。
他不希望鹽山族人把自己放在一個特殊地位,他這樣晾著他們也是想讓他們清楚認知到他們和那些買來的奴隸並沒有什麼區彆,甚至還不如那些戰奴更得他和原戰的信任。
而且他也忙得很,要做的事情太多,他隻能按照輕重急緩來安排。
昨天傍晚,彩石等人把旋龜和船隻送來了。
今天一大早,原戰就安排第一批人上船,全都是婦孺,由丁寧帶隊,藏那輔助,食物帶夠了二十天的份。
因為要帶足食物,三百婦孺不能全上,還留下了將近一百人。
嚴默拜托九風讓它跟隨一段時間,避免摩爾乾暗中做什麼手腳。同期,他又讓猛快速趕回九原,通知部落裡的戰士出來迎接船隻。
中午,原戰回來,丟下順途打來的獵物,走過來蹲到溪邊洗手,順便問坐在溪邊大石的人,“在想什麼?眉頭皺那麼深。”
嚴默轉頭,“想九原,從今天早上起,我心中就有種奇怪的感覺,我也說不出來,總覺得不太妙。”
原戰手一頓,“你讓九風帶你回去,這裡有我。”
嚴默搖頭,笑了下,“我又不會預感,也許隻是人不能一次都送走,心裡不踏實。而且我走了,誰和山魈兄溝通?我們答應送他的大水缸和水壇還沒做出來呢。”
現在山魈兄時不時都會過來晃一圈,看它的水缸和水壇有沒有做好,有時候還會強搶一些東西走。
可就因為有山魈在,摩爾乾人不說進入密林,他們紮營都不敢在林子邊緣紮,而是躲得比較遠。待在溪穀養傷順便做人質的祁昊也比較安靜。
原戰抬頭看向溪水對麵一個避風處,那裡正冒著煙氣,由少年夏雨帶隊的製陶隊正在那裡忙碌,他們對怎麼製陶看樣子也不是很熟練,據說夏雨原來是他們族大巫的弟子,一直都是跟著打下手,從沒有親自操持過一場製陶。
嚴默也看向對麵。
夏雨使用的製陶術大約是最粗糙的一種,他們沿著河灘找到一些比較適合的黏土,背回來後把泥土放到溪水裡漂洗,洗去裡麵的石子和根莖等物,再把那些黏土拿出來捏成型,然後用木頭壘成火堆,就這樣直接把捏好的泥巴放在火堆上燒烤。
可嚴默記得不論燒陶還是燒瓷,好像都需要挖窯,或者用泥磚壘一個窯出來。但他對燒陶燒瓷一知半解,打算先看看夏雨他們怎麼弄,就沒隨便開口。
“那就是燒陶?看起來好像很簡單,也沒有多大用處。”原戰撇嘴不屑,他看過夏雨等人燒製出來的東西,每次燒製能有兩三個不碎裂就算不錯,可彆說大水缸,就是稍微大一點的碗盤都不容易燒好,就這少數的幾個還被山魈給搶走了,可因為他和嚴默都不稀罕,就做做樣子也沒真的去搶回來。
嚴默嘴角浮起一絲嘲諷的冷笑,“你還沒看出來嗎?他們在藏拙,大約還想看看我是不是真的像之前跟他們說的一樣,會燒製出比陶器更好的瓷器。如果我不開口,他們能就這麼糊弄下去。”嘖,這些原始人也不是個個都老實。
原戰臉色立刻冷了下來,語氣平靜,含義卻無比殘忍,“那這些人也不必留下了。”
嚴默抬手搖了搖,“不,他們還有些用,我知道的隻是大概,祖神傳授我的知識太多,我並不是每一個都能記得很清楚,他們雖然在藏拙,但有些處理手段和捏器的手法都比較老練,這是藏不住的。你彆看捏出一個碗盤像似很容易,你自己去試試……你就算了,換個人去試試就知道,越是看似簡單的東西越是不容易做好,這些都需要經驗。”有的還需要一定天賦。
“但他們不老實。”
“沒事,我剛被你帶回去時也不敢把自己所會的都表現出來,這大約也是生物本能一種。而且這種失敗率正好也讓山魈兄看看水缸不是那麼容易就做出來的,把他們放在最後走,我會給他們一次機會,如果他們還不懂得認清現實,你再出手。”
原戰聽嚴默用自己當初的行為做比較,再想想當時的少年和現在的變化,忍不住伸手揉亂了少年的頭發。性格沒怎麼改變,還是不怎麼討喜,人又陰陰地壞,但至少他的默不再用仇恨的目光看他。
嚴默扔他一把眼刀,嫌棄地道:“你能不能彆跟九風似的沒事就喜歡糟蹋我頭發,要不是我的身體可以自我恢複,老子的頭早就禿了!”
“禿就禿唄。”原戰一點不覺得嚴默禿頭有什麼不好,他就不喜歡長發,自從有了骨刀,他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給自己削削頭發,還省得長虱子。
嚴默看他腦袋又削得跟狗啃一樣,實在看不下去,招手讓他坐到自己麵前,掏出剪刀給他重新修整。他也不會剪頭發,但修一下,看起來至少不會東一片長、西一片短,有的地方短得還能看見頭皮!
原戰最喜歡這時候,默不但會給他剪頭發,還會給他按壓頭部,有時心情好,還會讓他枕在他大腿上給他洗頭。
嚴默懷著給家養牲口洗刷的心情盤弄著原戰,看他舒服得一臉蕩漾,忍不住捏了捏他飽滿的耳珠。
原戰伸手想要捏小默默,被嚴默打開手。
嚴默心情好,從石塊上下來,坐到溪水邊,讓原戰躺到自己腿上,就著溪水給他把頭上的碎發衝去。
短短的頭發有點紮手,硬硬的,就像動物的鬃毛,可是他卻很喜歡這個手感。
原戰頭型生得漂亮,就算剃光頭也不難看,短發配上他會顯得特彆精神,不英俊卻足夠彪悍霸氣,不過人看起來也會比較凶惡。
不遠處,答答蹲在大石上又是羨慕又是妒忌地盯著原戰,他摸摸自己頭發,也想嚴默這樣幫他弄一次。
丁飛走後麵一把勾住答答脖子,“看什麼呢?小心首領把你眼睛挖出來!”
答答對丁飛低吼一聲,丁飛湊到他身前嗅了嗅,厭惡地撇開臉,“喂,你是不是又弄了滿身血沒洗澡?你也不怕招蚊子,滾進溪水裡洗乾淨!洗不乾淨,晚上你自己在外麵睡,不準進屋!”
答答對丁飛掀唇,突然抱住丁飛,一起滾進溪水裡。
丁飛大叫,幾個不大的小孩子大約是見到好玩,也光著屁股跑近溪水裡,還用水去潑兩個大人。
答答發出怪吼,掀起更大的水波把那幾個小毛頭給澆得哇哇大叫。
丁飛趁機偷襲答答,溪水裡鬨成一片。
嚴默聽到不遠處溪水中傳來的嬉鬨聲,抬頭往那邊看了看,眼中浮起一抹笑。
原戰枕在他大腿上舒服得都快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