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麵開裂,突然出現了一條約一米寬的裂縫,裂縫在不斷變長。
黑土城戰士們嚇了一跳,紛紛喝住戰獸。
原戰這樣做不止是威懾,最重要的是不想讓他們近身,這些能變成石頭人的戰士一旦讓他們近身,弓箭、火、刀對他們都沒有什麼大用,就算用土壤埋了他們,一時半會兒也死不了,可他的能力還沒有精確到在沒有準備前想讓哪塊土地塌陷就讓哪塊土地塌陷的程度,所以為了不讓嚴默等人也受活埋之苦,他乾脆就把近戰可能先掐滅掉。
這條裂縫果然震懾住了黑土城戰士們。
吳尚國王大笑三聲,從戰士的包圍中走出,“不愧是控土戰士,厲害。我們同為大地之神血脈,但是你的能力要比我們吳尚一脈強多了。”
原戰麵無表情,“確實。”
吳尚國王臉色僵了下,他大概已經很久沒有和野蠻的野人部落直接交談過,很不適應原戰的直接。
“說吧,有什麼事你不能在城裡說,非要追出來?”原戰不是不能委婉,隻是他現在沒這個心情。
吳尚國王身後的戰士很憤怒,可吳尚國王暗中對他擺了擺手,這次他親自出來就是想儘量不用武力的解決此事。
“阿戰,等等,後麵又有人過來了,好像也是黑土城人。”嚴默也從雪橇車上下來,慢慢走到原戰身邊。
原戰習慣地伸手把他往懷裡扒拉。
嚴默忍了,這人這幾天簡直一刻都離不得他,都病態了!偏咒巫還說他這種情況很正常,且算是比較克製的了,據說以前中了同類詛咒的人能把自己最愛的人直接關起來誰都不讓見。
裂縫對麵的吳尚國王也聽到了嚴默所言,聽說又有一批黑土城人追了過來,氣得一下握緊拳頭,他的行蹤竟然被泄露了!
“二哥,弟弟來幫你了!”遠遠的,吳尚鵲的聲音傳來。
吳尚國王閉了下眼睛,這個混蛋!
不想等那個沒頭腦的混蛋過來,吳尚國王加快語速道:“咒巫大人,九原諸位,聽說你們從城裡帶走了一名奴隸,可能侍者們沒跟你們說清楚,這名奴隸的母親曾經很得我喜愛,我也曾答應她會好好照顧她的兒子,將來找到適當機會也會幫他脫離奴隸的身份,這期間我一直在跟神殿商議,讓這孩子進入神殿做一名侍者,但這孩子一直沒有覺醒任何能力,大祭司不是很願意,而等我好不容易才說通大祭司,卻發現那孩子竟然被鵲送給你們做奴隸……”
吳尚國王滿臉歉意地接著道:“雖然他跟著你們也是一件好事,可我答應過他母親要好好照顧他,神殿也已同意讓他去做一名神侍,如果諸位願意把這孩子交給我,我願意另外贈送諸位十名美貌女奴或者十枚二級元晶幣。”
一名少年奴隸交換十枚二級元晶幣,這價碼已經不是適合不適合,而是高得離譜。
嚴默轉頭問躺在雪橇車上的少年,“話你都聽到了,你想要跟你原來的國王回去嗎?”
少年伸手,在丁寧丁飛幫助下坐起身,他對嚴默用力搖了搖頭,“不,我不回去。”他又不是傻子,他一個奴隸又哪來的價值讓國王陛下親自帶人來做交易,還是交易十枚二級元晶幣。
嚴默轉回頭,對吳尚國王歉意一笑,“陛下,你都聽到了,這孩子不想跟你回去,我想這個交易就算了吧,我們九原還不缺這點元晶幣。”
吳尚國王在心中暗罵一聲,後悔無比。
當初王後吃醋得厲害,死活見不得那奴生子被放在眼前,他隻好把一點大的小孩子移出王殿,放到王後看不見的外宮,哪想到時日久了,也不知怎麼陰差陽錯就成了老四鵲的奴隸。但隻要那孩子還活著,他也不想管太多,放在老四那裡,正好誰也不會懷疑。
他後悔不是後悔他沒管那孩子,而是後悔當初還不夠狠心,他就應該像他的父親一樣把生來就作為祭品的男女孩直接關入王宮的秘密囚牢,等到時間了,再恢複他們的身份,把他們送去祭祀就好。
民眾們也許會懷疑這些長男長女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但隻要有吳尚血脈被推出去做祭品,隻要神殿沒有疑問,隻要每三十年一次的祭祀大典都能正常舉行,隻要黑土城的城牆依舊堅固,民眾們根本不會想太多,他們甚至樂於看到那些流淌著吳尚血脈的男女被火焰焚燒成灰。
而用奴生子做為祭品已經是吳尚血脈和神殿暗中的共識,神殿知道他們在乾什麼,也默許了他們這個行為。畢竟誰舍得讓自己親生的長男和長女最多隻能活到三十歲?如果感情深厚,那就更舍不得。
於是幾乎每一個登上城主之位的吳尚血脈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幾個漂亮的女奴,和她們生下長男長女,再把孩子囚禁起來,不讓任何人接觸,作為父親的城主更不會去看他們一眼,這樣,當這些孩子到了時間該被祭祀的時候,他們也不會心疼難過。
他們也不怕孩子會半途死掉,因為吳尚血脈作為祭品的長子長女似乎真的有神保佑一般,至今沒有一個夭折的,不管受到怎麼樣的折磨都能活到被祭祀的那一天。
他還是太心軟了。吳尚國王想,他竟然給了他的長男長女自由生活的機會,雖然他們仍舊是奴隸,可比起前麵那些連說話都不會、被養在永遠暗無天日的地牢裡的祭品們來說,他們已經夠幸福。
吳尚國王腦中想得很多,但回複的速度一點不慢:“你是默巫吧?我聽過你的名字,聽說這個孩子就是被你救了?感謝你的仁慈,這孩子對我真的很重要,如果你擔心他將來回到黑土城的生活,那麼我可以在此保證,等他回去後他將立刻脫離奴隸的身份,進入神殿做一名神侍,到時我也會讓人好好照顧他。”
嚴默再次轉頭,問少年:“感動嗎?動心嗎?最後問你一次,想回去嗎?如果你想,我不要任何元晶幣,你可以現在就跟那位陛下走。”
少年咬住嘴唇,再次搖頭,表情甚至比剛才更堅決,“不,鵲大人已經把我送給您,我現在是九原人,我不要回去黑土城。”
“哪怕你回去後能成為一名王子?”
“哈?”丁飛張大了嘴巴,丁寧則是看看少年又看看那位吳尚國王,感覺自己看出了什麼。
“吳尚國王的孩子是奴隸?還被人虐待得渾身是傷,更差點被一個侍者打死?”丁飛太吃驚了。
咒巫拍他腦袋,“孩子,你見識得太少了,這世上殘忍的事情多著了,父母把剛生下來的孩子直接吃掉的都有。”
吳尚國王臉色變了。是誰泄露了這個秘密?
不,這個秘密除了他和王後沒有人知道。那那個老巫是怎麼知道的?
對了,他是巫,能看出那少年的血脈也不奇怪。
“王子?二哥,我沒聽錯吧?這小奴隸是你的孩子?”吳尚鵲終於趕到,正好聽到最後幾句。
吳尚國王怒視特意追過來的吳尚鵲,在看到吳尚鵲身後的吳尚高後,他真怒了,“老三,你怎麼也跟過來了?”
吳尚高尷尬又不知所措地道:“我聽老四說你遇到了危險,就帶人和他一起追了出來。”
“嗬嗬,三哥,你應該感謝我,如果我不帶你一起來,你還聽不到這個大秘密呢,原來我們的國王陛下已經有了兩個兒子……不對,繼承城主之位的吳尚血脈第一個孩子肯定是男孩,第二個孩子肯定是女孩,還有一個女孩在哪裡?”
吳尚鵲先是得意,後又皺眉,最後恍然大悟一般道:“第一個兒子在我這兒,三哥,說不定你的女奴中就有一個是我們國王陛下的長女呢。”
“吳尚鵲!”吳尚國王怒吼,“這件事你不要亂插手,不懂的可以去問神殿,他們會給你答複。”
吳尚鵲吼回去,“彆拿神殿來壓我,你私藏長子長女什麼意思?”
吳尚高偷偷拉扯吳尚鵲,臉上尷尬和痛苦交織,連他都聽出來了,怎麼老四還沒有聽出來?這種事是能拿到明麵上來說的嗎?
雖然那些長子長女很可憐,但是他們曆來都是這樣,他就算同情也沒有任何辦法。
吳尚國王見事已如此,乾脆破罐子破摔,“再次感謝諸位的仁慈,對,這孩子就是我的長子,是黑土城的第一王子。因為他的母親是奴隸,而我的王後妒忌她,所以才會把他藏到現在。現在,你們能把我的孩子還給我了嗎?”
吳尚國王帶來的戰士很沉默,他們都是國王的心腹,哪怕聽到這麼重大的秘密,也隻是在心中驚訝。
而吳尚鵲帶來的人就不同了,一片嗡嗡的議論聲響起,這些人中不少是吳尚鵲剛招攬來的選拔戰士。
吳尚國王就當沒聽到,這些外人和隻會享福的吳尚貴族又怎麼能知道作為城主的吳尚血脈的痛苦和犧牲。
少年的臉色變得慘白慘白。作為土生土長的黑土城人,他怎麼會不知道黑土城的傳說,每三十年一次的祭祀,吳尚國王的長子長女將會成為祭品被投入火焰……
吳尚國王避過嚴默的眼睛,直接向少年伸出手,“孩子,沒有告訴你這一切都是我這個做父親的私心,我隻是想讓你活得更快樂一些。如今你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世,那麼你也應該明白你的責任,離三十年的祭祀還有十年,我可以答應你,等你回去後,我會公開恢複你的身份,你將會是黑土城子民最敬重的第一王子。來吧,孩子,你身體裡流淌的是我吳尚的血脈,你屬於黑土城,我不可能讓任何人帶走你。”
少年開始顫抖,他不要回去,他不要做一個必定慘死的祭品,他、他是九原人,他已經被鵲大人賣給了九原。
嚴默收到了這個孩子求救的目光,最後一次問他:“你想回去黑土城嗎?”
“不!”一個受儘虐待的奴隸怎麼可能會對虐待自己的黑土城人產生忠心感和責任感?又沒有人從小灌輸他這些。
“很好。”嚴默回頭,麵向吳尚國王等人,“你們聽到了,這孩子不願跟你們回去,而這個孩子之前已經被鵲大人送給我們,那麼除非他還完債務後自己要離開,否則他從此以後都是九原人。”
吳尚國王臉色沉下,“九原人,你們真的要為一個奴隸和我們黑土城開戰嗎?他可是我的長子,怎麼可能跟你們走,不管他願不願意都必須跟我回去。”
“開戰?好啊,看看你們能有幾個人能活著逃回去吧。”原戰猙獰一笑,反手從背上拔/出了墨殺。啊,他太想殺人了,終於有人把自己送來讓他殺了。這下他的默再也無法責怪他了吧?這可不是他主動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