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隸會這樣說,因為圭正心情不好時會這樣做,以懲罰洗手不淨的奴隸們。
嚴默對奴隸安撫地笑笑,雙手交握於胸前,閉目仰頭,靜靜矗立。
過一會兒,少年開始走動,他的走動更像是舞蹈,輕盈而又帶著說不出的韻律。
古老的吟唱響起:“我以我血祭祀,一滴血換取凡是我現在腳踏的範圍,草生,花開。”
這才是真正的言靈術!
在幫助拉莫聆研究言靈術時,嚴默發現他跳祭祀之舞說出自己的請求,其實也是言靈術施展的過程,甚至因為他能溝通萬靈,配合祭祀之舞,他的言靈術才是最厲害的,幾乎無視一切武力和精神等級。
想到咒巫說的那個預言,再結合黑影威脅他要做的事情,嚴默在心中諷笑,原來他才是那個弑神成魔,重新掀起天下各族戰火的超級大禍害!
不過憑什麼預言說他是什麼,他就是什麼?
彆說有指南在監督他,就是沒有指南,他也絕不能忍受被所謂血脈操縱的人生。
如果我真的會重新掀起天下戰火,那也必定是我想這麼做。
手指微垂,一滴血從指尖滴落。
嚴默貌似虔誠地用通用語吟唱,確保大多數人都能聽到:“大地之神啊,請聽我的訴求……”
訴求說的極低極含糊,沒有人能夠聽清。
但是所有人都看到,以那少年祭司為中心,他周圍的沙礫地突然生出一大片茂密的綠草,鮮花接著朵朵盛開,風吹過,甚至還有花香草香拂過眾人鼻尖。
控木戰士在有種子的時候也能做到這點,可少年有撒下種子的動作嗎?
在場高手一堆,彼此互看,搖頭。
那一大片花草竟在沒有種子的情況下就這麼突兀地生長出來。
而每個人都聽到了少年曾向大地之神祈禱,那麼大地之神是聽到了這個少年的訴求,並且響應了他?
噢!這是怎樣的一份寵愛!
很多人都看向土城大祭司和三祭司,你們自詡是祭祀大地之神的神侍,可是你們可曾受到大地之神這樣清楚地響應嗎?
蛇膽臉色不變,他承認那少年祭司是有點神奇之處,但他是極為少有的不信神者,總覺得這一切都能用能力和能量來解釋。
圭正就差多了,他妒忌得雙眼發紅,曾經土城最古老的祭司也曾留下過類似的傳說,凡是他走過的土地,再是貧瘠的絕地也會鮮花盛開,路上的荊棘會自動退卻,極難跨越翻越的深穀天塹懸崖,他可以如走平地。那才是真正受大地之神寵愛的神侍。
可自從那位最古老的大祭司消失後,土城就再也沒有祭司能做到這一點,可就算如此,那些遠古的土城祭司們也曾創造過不少偉大的神跡,哪像現在!
九原不能留!九原那個小祭司更不能留!圭正在心中咆哮,殺心大起。
那邊嚴默覺得前奏已經差不多了,他迅速從腰包中摸出一塊已經做好的藥皂,雙手高捧,大聲吟唱:“祖神在上,您最虔誠的祀子懇求您,請賜下神跡,讓這塊油脂可以去除那奴隸手上的油脂和汙穢吧。”
有不少人為了看清少年手中捧著的東西站起了身。
那東西大約巴掌大、橢圓形、顏色淡黃、質地細膩油滑,在陽光下大家看得很清楚,那看起來就像他們平時會留下備用的油脂凝煉物一樣。
圭正要求九原祭司用巫術洗乾淨奴隸被油汙弄臟的雙手,結果九原祭司竟然就用油脂讓神跡顯現。如果真的成功……圭正會氣瘋了吧?
圭正早就惱羞成怒,但這時沒人看他,大家都忙著看神跡如何出現。
陽光普照,少年雙手高舉,不言不動,那塊油脂貌似沒有任何變化,又像是有了某種神奇的變化。
終於有人忍不住交頭接耳:“神跡被賜下了嗎?”
“那九原小祭司的巫術施展成功了嗎?”
“如果他真的能讓這個巫術成攻,那麼……”
有人接下去說:“那麼我們就要多出一位受大地之神和祖神寵愛的祭司了。”
“祖神祭司!好大的口氣,那小子配嗎?”圭正臉色數變,想要破壞那塊油脂,可是這麼多人看著,他根本沒有下手的機會。
巫城那裡,一名祭司靠近奎帕,“您看出什麼了嗎?”
奎帕盯住少年雙手,一眨不眨,他用自己的戰魂起誓,他什麼都沒有看到,連能量波動都沒有感覺到,可越是這樣他越是懷疑自己的眼力——少年怎麼可能什麼都不做?
鼎鉞部落的人有些人不善於掩飾自己的表情,比如知春,比如戰士殊羿。
不過知春等人是對九原小祭司表現的不屑,那些花花草草算得了什麼,在金屬武器麵前,那就是一堆渣!
而殊羿則是盯著少年,舔/舐一樣地看著他,眼中帶著明顯的欲/望。
附典酋長和蜇黎大巫則表情平靜,但附典眼中多少也有些輕視。沒有實際接觸過、使用過金屬武器和工具的人,根本想不到它們到底有多鋒利、多強大!
如果這世上真的有被神寵愛的部落,那一定是擁有了金屬的鼎鉞!
不等報時鳥鳴叫,嚴默已經收回雙手,雙手高舉那麼長時間他也很累地說!
“請巫城幫助準備一桶溫水,可以嗎?”
羅絕起身,“你的巫術施展已經結束?”
嚴默,“是。”
羅絕對身後點了下頭,雙手相擊,發出雷鳴聲,在全場安靜後,宣布:“九原祭司巫術施展完成,下麵讓我們看效果如何。除土城大祭司外,其他七城再推兩人上前。”
圭正已經迫不及待地走入場中心。
其他七城早就習慣這樣的推舉,很快就決定出第一批驗看效果的人選:火城大祭司流焰和木城三祭司叢生。
溫水送來,圭正搶先道:“不準用水洗!”
嚴默微笑,“您之前出題時可沒這麼說,不過為了讓您心服口服,我們先讓這奴隸把手放入溫水中清洗,看能否洗乾淨。”
其他人急著看結果,全都同意,圭正不得不閉嘴。
那奴隸在這麼多大人物的注視下,膽顫心驚地把手放入溫水,那模樣跟木桶中放的不是溫水而是蛇蠍一般。
陳年積累又剛被肥油擦拭過的手,隻過一遍溫水哪能洗得乾淨?
待所有人確定溫水清洗沒有多大用處後,嚴默拿出了那塊圓潤如油脂的藥皂。
“彆怕,我教你怎麼用。”嚴默看那奴隸實在怕得厲害,隻能親自用溫水沾濕藥皂,再把藥皂塗抹到那奴隸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