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已至此,奎帕等人沒有再繼續逼迫嚴默,而是改商討九城聚會要延遲幾天的問題。
對此大家爭議不下,雖然奎帕有和其他上城合作,但能有機會把巫城從第一的位子上拉下來,誰也不會客氣,反而越是同盟,捅刀越厲害。
巫象昏迷,飛山為了保護巫象,肯定不會隨便出手,這樣一來巫城的實力必將被折損一半。還有那個實力莫測的九原小祭司也正好處在神罰中,如果他不能參加比試,九原巫術和巫藥煉製這兩塊要怎麼和人比?
既得利益就在眼前,很多上城祭司的心都活了,大家大吵一通後,最終決定不管巫象能不能在明天醒來,九城聚會都必須在明天重開。
關於九城聚會是否延期一事,嚴默一直沒有插話。
沒有人知道他答應救醒巫象背負了多大的壓力,那煉骨族紅角尼塔讓他做的幾件事中,有一件就是殺死巫象或者讓對方不能再進行預言。
他如今奴隸骨未除,一旦尼塔知道他陽奉陰違,他恐怕又要受上一番痛苦。但他又不能不救醒巫象,這位可是他繼續高調和施行計劃的保護者之一。
世事難有萬全,他和九原如今都走在刀鋒上,他千算萬算,到底沒有預料到此趟巫城之行會有兩個這麼大的變數,第一是尼塔現身,第二就是巫象昏迷。
希望那紅角尼塔能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吧。
離開主神殿後,瑜伽走快一步,低聲問奎帕:“大人,如果那小祭司真的能把巫象救醒……”
奎帕手一抬示意他不要多話,隨即轉頭叫住要和他們分道的巴赫。
巴赫蹙眉,他不想攪合進神殿的權力紛爭中,但他現在根本無法置身事外。
火城大祭司等人各自離去,他們都有其他事情要安排。
與眾人分開的空城大祭司腳步一頓,陰晦暗沉的老眼掃向周圍地麵。
“唰!”一隻小小的骨鼠迅速刨開土麵鑽進土壤中。
“塵老?”她的守護戰士貼近她。
塵老張嘴,露出口中漆黑但鋒利的牙齒,她在笑,但表情看起來像要吃人,嘴裡同時吐出一段彆人聽不懂的語言。
她的守護戰士臉色發白,似乎相當懼怕這位老人。
塵老是一名極為削瘦的老婦人,滿臉都刺印著複雜神秘的刺青圖案,配上那一口尖利漆黑的牙齒,她這一笑簡直讓人印象深刻。
鼎鉞大巫蜇黎身體忽然輕輕一顫,一股惡寒從心頭升起。
蜇黎倏地抬頭。
殊羿站住腳步,“大巫?”
蜇黎隻覺心神不寧,就好像馬上就有什麼非常不好、非常危險的大難要發生一般。
有人看過來,蜇黎突然加快腳步,殊羿皺皺眉迅速跟上。
塵老在查看周圍無果後,嘴中神經質地念叨著什麼,也帶著守護戰士走了。
奎帕眼角餘光一直在留意鼎鉞的兩人,看他們神態不對,立刻對瑜伽使眼色,瑜伽會意,拔腿就去追蜇黎和殊羿。
奎帕走到想走又不得不留下的巴赫麵前,“巴赫,巫象大人的情況到底如何?”
巴赫抿了下唇,“我昨晚就跟您說過,巫象大人不是病也不是傷,他隻是到了該回去母神懷抱的時候。”
奎帕眼中有懷疑,“那小祭司可和你說的不一樣。”
巴赫板著臉,“治療祭司的能力也有不同,他能借神的力量,能利用巫運之果,我可不能。”
奎帕聞言,陰陰一笑,果然沒有哪個巫者能抵擋得住巫運之果的誘惑,就連老實人的巴赫不也一樣妒忌那小祭司?
“巴赫,你剛才也聽到那小祭司說什麼了,那小子跟草原狐狸一樣狡猾,如果明天巫象能夠醒來,他一定會找借口說已經把巫運之果交給巫象,而巫象八成也會默認,畢竟他曾用戰魂起誓說要保護他。”
奎帕觀察著巴赫的表情,故意歎了口氣,“可如果那小子繼續保有巫運之果,他隻會越來越強大,借用巫運之果的力量,以後他勢必將會成為蒼穹下最偉大的治療祭司,而巫象已經老了,那小子又是咒巫的弟子,你說巫象會不會把第一祭司的位置傳給那小子?”
巴赫臉色僵硬,“那又怎樣?”
奎帕長歎,“是不怎樣,隻不過就像大家都喜歡拿咒巫和我比較一樣,以後有了治療第一祭司,誰又會記得其他擅長治療的祭司?”
巴赫沉默了一會兒,抬眼,“奎帕大人,明天九城聚會就要重新開始,如果巫象大人仍舊昏迷不醒,對我巫城並沒有什麼好處。”
“我知道,如果那小祭司有辦法救醒巫象那最好。”奎帕微笑,“我也希望巫象能撐過九城聚會這段時間。”
巴赫聽出了奎帕說的重點,再次沉默一會兒後道:“奎帕大人,如果您希望我做什麼,有沒有考慮好代價?”
奎帕更加貼近巴赫,聲音壓得極低,“如果我能得到巫運之果,凡是那小祭司借用巫運之果得到的治療能力可以全部傳承給你,隻你一人。”
巴赫兩手交叉相握,低頭沉思。
奎帕看他留在原地沒走,就知道事情已經成功大半,但他臉上表情絲毫未露,反而又加了一句籌碼:“我可以以戰魂起誓。”
久久,巴赫嘴唇嗡動:“你要我做什麼?我先說好,巫象大人現在還不能出事,至少短期內不能。另外,飛山他……”
奎帕打斷他,“放心,我和你想法一樣,而我要你做的事情也很簡單,絕對不會讓飛山察覺。前麵飛山顧及我和其他祭司,一直不肯讓我們接近巫象,但你不同,你隻要……”
巴赫目光遊移,忽然,他定定看向奎帕身側地麵,他懷疑自己看見了什麼東西,但等他仔細看過去,卻發現地麵一片平整什麼都沒有。
奎帕說完,注意到他的神色,隨口問:“怎麼?”
巴赫搖搖頭,“沒什麼。”
奎帕疑心大,低頭在自己周圍看來看去,他腳下的影子動了。
地麵下,一隻小小的白色骨鼠用四隻小爪子快速刨土堵住剛剛它露頭的洞穴,隨後靜伏不動。
主神殿內,嚴默在進行一名醫生的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