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乾城南邊野地,一處村落的溪水邊。
一名無角人睜大眼睛捂著胸口絕望倒下,胸口被刀砍傷的傷口流出紅黑色的血液,鮮血流入溪水。
再往前看,幾具屍體浸泡在溪流中,有的已經被泡得發脹。
幾名蒙著臉的有角人士兵靠攏,一名像是頭目的人問:“都在這裡了?”
其他士兵提著還在滴血的武器,回答:“都在這裡,一個沒留。”
“走!我們還得趕去下一個村落。”
“頭,這裡的屍體不用焚燒嗎?”
“那不關我們的事,後麵會有人來處理。”
這幾名有角人士兵跨上騎獸的背,迅速離開了這座滿是死屍的無角人村落。
另一頭,從阿瀾店鋪裡出來的有角青年用獸皮裹好骨刀往身後一背,從南城門出去了。
他進城就是為了修刀和買把暫用武器,目的達到就用最快的速度往夥伴等待的地方趕。
“你總算來了!快,我們好不容易才找到它的老巢,剛才紮羅去看過,那洞裡至少有兩隻小崽子。”
“母獸在不在?”青年加快腳步和夥伴彙合。
“紮羅把母獸引開了,讓我們幾個負責解決雄獸。”褐發黑角青年無奈道。
“真是胡來!他一個人怎麼行?”青年微怒。
褐發青年無奈道:“他想證明他比你厲害唄。”
青年眉頭皺得死緊,他一點都不想帶上那個惹事精,可偏偏彼此父輩有交情,父親再三讓他照顧對方,他也不好拒絕。
兩人趕到洞穴附近,那裡還躲藏了三個人。
五人趴在草窩裡低聲說話,青年在了解洞穴的大致情況後,看紮羅還沒有回來,不得不貓腰站起道:“我去找他,你們先不要動手,等我回來再說。”
“要不我們一起去?”
“不用,你們就……”
“吼——!”
轟隆轟隆,地麵震顫。
五人色變,青年轉身往遠處看,就看一頭生紅角的人在前飛速奔跑,後麵的巨獸緊跟不放。
“布華,母獸來了!快殺了它!”亡命奔逃的紅角男子看到青年大喜,向著他就衝了過來。
“蠢貨!迅速分散!”青年布華低罵一聲,命令其他人。
其他四人和青年合作已久,一聽命令就默契地四散分開。
褐發青年邊跑邊罵:“他不是把母獸引走了嗎,怎麼又帶回來了?”
“糟糕!雄獸也被驚動了,快跑!”另一人一直在關注打瞌睡的雄獸,一看雄獸起身,嚇得拔腿就往反方向跑。
四個人四個方向,布華迅速解開背帶,取下後麵的骨刀,抖掉獸皮就向母獸衝去,他要給紮羅創造機會逃跑!
“往東麵跑!”布華與紮羅錯身而過的同時大喊。
紮羅已經被巨獸追得慌了心神,一時之下竟不辨東西南北,迎麵就與雄獸撞上,“啊——!”
情況危急至極,布華看自己離母獸還有一段距離,電光石火間來不及多考慮,轉身用力把骨刀向雄獸的眼睛投去,同時反身撲向紮羅,一把把他按倒,再抱著他一路翻滾。
“吼——!”巨大的雄獸發出疼痛至極的吼叫。
布華深恨自己手中沒有趁手武器,剛才那把骨刀還不知道能不能紮破那巨獸的皮膚,要知道,他之前那把五級骨寶的骨刀也不能給對方造成多少傷口,更被對方額前的粗角把刀給撞斷了。
他們來這裡也不是為了獵殺成年巨獸,這種巨獸根本不好殺,他們來是為了找機會偷幼崽。
被骨刀破相的雄獸瘋狂踩踏附近草叢,想要找到那個暗算它的有角人類。
布華聽雄獸聲音不對,滾出一段距離後,按著紮羅抬頭向雄獸看去,這一看他又驚又喜。驚的是他傷了雄獸,對方說不定就要和他不死不休;喜的是那把普通骨刀似乎比他以為的鋒利得多,雖然沒有傷到雄獸眼睛,卻把它的厚臉皮給劃開了一條大大的傷口。
布華眼睛落到地麵,那把骨刀應該就掉落在那附近,可是……想要取回已經不可能,母獸也追來了。
就在這時,幼崽的慘叫聲響起。
布華倏然轉頭,赫然看到褐發青年抱著一隻幼獸飛快地向他們的反方向逃跑。
兩隻巨獸一看孩子被偷,也顧不得傷它們的仇人了,雄獸暴怒地吼叫著轉身就去追褐發青年,母獸則衝進洞穴,叼起剩下的一隻幼崽這才追向褐發青年逃走方向。
布華知道這是同伴在冒險幫他們,當下毫不猶豫地衝向他看準的那片草叢——希望那把刀沒有壞,他可不想空手麵對那兩隻巨獸。
刀找到了!貌似沒有什麼損壞。布華大喜,握著刀就追了上去。他必須拖延兩隻巨獸的速度,好讓褐發青年拉開距離。
“等等我!”紮羅害怕兩隻巨獸返回,連忙爬起來就追。
布華恨他敗事有餘,越跑越快。
中途,布華一次次騷擾兩隻巨獸,他身法靈活,速度又快,往往都是砍一刀就跑,惹得被砍的巨獸回頭追他,等巨獸追不到他又回頭去追偷孩子的卑鄙人類時,他再跳出來重複上述動作。
令他極度喜悅的是,他隨手買的這把骨刀的鋒利度和韌性都超出了他的想象,他追砍了兩隻巨獸七八下,刀身竟然還完好無損。
“單頓!把幼崽丟掉!丟掉!”布華看距離已經合適,其他四人也已經追來,當即對褐發青年狂喊。
褐發青年秒懂,轉身用力把幼崽拋向遠處灌木叢。
幼獸發出淒慘叫聲,雄獸一聲狂吼,母獸向孩子落地的灌木叢跑去。
就是這麼一點時間差,布華揮刀砍向雄獸腳腕,褐發青年也配合地拉開弓箭對雄獸連射三箭,另外四人也同時向雄獸發起攻擊。
“吼——!”被圍攻的巨獸憤怒異常,拱著腦袋就要衝擊。
“哢!”骨刀砍中巨獸腳腕骨,刀刃卡在骨頭裡差點拔不出來。
布華舍不得這把鋒利寶刀,硬是使出吃奶的勁死命拔/出骨刀,這才逃向褐發青年方向,“快跑!”
五人再次拔腿狂奔。
後麵的紮羅追了一半就放棄,早就跑向營地。
半個小時後,六個人在營地相聚,彼此都撐著腿直喘粗氣,布華和單頓當場就坐到地上,精疲力儘。
“好險。”單頓抹臉。
其他人也紛紛坐倒。
紮羅來得最早,也不知是為了平息大家的怒火,還是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想要彌補,這位少爺竟然主動在營地附近的溪流中打好水,看到大家回來,立刻送上水囊。
布華和單頓都沒接,紮羅有點悻悻。
另外一名同樣是紅角族的青年看在紮羅是同族人份上,接過水囊,灌了幾口。另外兩人也輪流接過水囊飲水,最後一個喝水的人皺皺眉,嘀咕:“水的味道怎麼有點怪?”
“大概天氣漸熱的緣故?”另一人道。
那喝水的人嘟嚷兩句,把皮囊塞上放到一邊,不喝了。
紮羅看到五人中有三人“原諒”了他,竟立馬把愧疚拋到腦後,轉眼就跟沒事人一樣,繞到布華身邊,挑釁地看他兩眼,竟然伸手就去抓他的刀:“你的刀不是斷了嗎?這是你才買的?好像比你之前那把刀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