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默走到原戰身邊,環視一圈。
周圍人安靜下來,一起看向這位被傳為神使的少年大巫。
“我要說的事情隻有一件,有角人軍隊正在朝我們而來,你們有三個選擇。選擇一,一起抵抗敵人。選擇二,投靠有角人。選擇三,逃跑。”
原戰接上:“做出第一個選擇的人,都站到我身後來。”
祈雨村人在祈雨村巫和祈鴻誌帶領下,毫不猶豫地站到了原戰身後。
在場的窪地村人略略一愣,左看右看,後獅大吼一聲:“跟我來!我們跟默巫一起與有角人拚了!”
後獅一動,大多數窪地村人都跟著後獅走到原戰身後,但也有幾個人留在原地不知所措。
夕陽感覺到他帶來的那批人都在看著他,他的額頭、腋下、後背全是汗。和有角人戰鬥?就憑他們這些都沒怎麼經過戰士訓練的普通無角人?
“你們這是在讓大家送死!”被捆綁扔在地上的狗牙抬頭聲嘶力竭地喊。
他的人見沒人看守他,一起跑過來給他鬆綁,扶他起來。
狗牙被打得很慘,鼻青臉腫不成/人樣。
“所以我給了你們三個選擇。”嚴默表情和聲音都很平靜,就好像不知道後麵有多凶險一般,“我不知道有角人為什麼要派軍隊過來,但顯然他們不打算遵守之前的承諾,不想讓我們在這片土地生息下去。他們想消滅我們,就像殺光南邊村落的無角人一樣。對於他們來說,我們無角人可以是奴隸、是牲畜、是蟲子,想讓我們生就讓我們生,想讓我們死就讓我們死。他們無法忍受無角人和他們談條件,更無法忍受無角人和他們站在同等地位。但是,你們真就要永遠都像牲畜一樣活在有角人的淫威肆掠下?”
“你能帶我們殺死有角人嗎?”一道稚嫩的孩童嗓音突然響起。
所有人一起看向兩個孩子。
嚴默認出他們,那是他救治的兩個南邊村落的小孩。
大一點的小少年拉著妹妹的手,緊張地看著他。
嚴默:“你想報仇?”
小少年用力點頭,“你們會把我訓練成戰士嗎?會教我像你身邊的戰士一樣厲害嗎?”
“我不能保證你一定會變得像他一樣厲害,但隻要你想,我們會儘力把你訓練為一名合格的戰士。”
“好!我們跟你們一起抵抗有角人!”小少年抱起妹妹,大步走過來。
一名病人突然淒然道:“我們這些感染了疫病的不和有角人拚命,也會被他們殺死吧?既然如此,還不如跟他們拚了!”
“你能拚得過?”有人低聲嘲笑他。
“那我們能怎麼辦?逃走?就我們這樣能跟著走多遠?”
原戰提高聲音:“病人中有誰想跟有角人拚命?舉起你們的手。”
一陣猶豫後,不少人舉起自己的手。
這些人身下鋪蓋突然移動,全部移到了原戰和嚴默這一邊。
看到原戰的神奇,不少人覺著也許他們真的能跟有角人一拚,又有些人陸陸續續走到原戰身後,這些人大多都是孤身一人並與有角人有著不可解的深仇大恨,同時他們也比較清醒,覺得有角人不太可能放過他們。有角人需要奴隸、需要供奉,但周邊還有不少無角人村落,殺光他們,對有角人損失並不大。
但也就這麼多人,無論是健康者還是病人,都有一大半沒有動。
狗牙深覺那些要跟有角人拚命的無角人都瘋了,不過他才不管這些人生死,他隻要完成他的使命就好,於是他又喊道:“隻要他們把巫藥留下,所有病人都能痊愈,如果那默巫真心想要幫助大家!”
“可以。”嚴默眼帶真誠,“我可以把巫藥留下。”
狗牙一梗,不過隻要嚴默肯把巫藥留下就行,“這麼多病人,一點巫藥可不夠!”
嚴默笑笑,叫來後獅等護理隊成員,當場讓他們給病人派發了足夠有餘的藥物,“這些足夠你們痊愈的了。”
病人們拿著巫藥放心許多,經過默巫這段時間的治療,現在重病者已經不多,大多數人都在恢複當中。
“我們逃吧!”夕陽終於開口,他不想讓族人和有角人拚命,但他也知道有角人不會輕易放過他們這群接觸過魔巫和魔戰士的無角人。他們就算不死,最好的下場就是變成奴隸。
“對啊,我們逃吧,現在還有時間,我們能逃多遠就逃多遠!”
留下的人中大多數都是這個意見,他們不想和有角人拚命,但也不想留下期待有角人少有的慈悲。
夕陽懇求地看向嚴默和原戰,“兩位大人,請你們帶我們一起逃吧,我們……我們這些人都不是戰士,根本無法和有角人抗衡。”
“我們逃,他們就不會追嗎?”祈鴻誌嗤笑,“逃逃逃!我們能逃到哪裡?與其在逃亡途中被他們殺個儘光,還要東躲西藏,連個安心睡覺的日子都過不了,還不如跟他們拚了!”
“逃跑至少是個希望,至少還有人能活下來,可和有角人拚命,在場有幾個人能活下來?”夕陽怕原戰和嚴默,可不怕祈雨村人,當下就冷笑反駁道。
“對啊,我們可以逃往白角人的領地,聽說他們對無角人比較寬容。”
“你知道離這裡最近的白角人城鎮有多遠嗎?如果那麼容易就過去,我們祖祖輩輩為什麼要留在這裡這麼多年?”
“我哪裡都不想去,我隻想死在我們的祖地裡。”
哭聲、喊聲、爭吵聲響成一片。
“桀——!默默,有角人來啦!要我先殺死他們一批嗎?”九風飛了回來,在天空盤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