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傷害了的、自卑的”新來畸形者默,裝了一袋沙子進入被分配的那間單間。
嚴默今天被特許不用工作,他的第一個任務就是用新沙鋪好自己的住處。
嚴默看著這些沙子很頭疼,這些沙子看起來細白滑膩,其實都是被汙染過的沙粒,他如果把這些沙粒弄進自己的住處,也就表示他需要時刻不停地使自己維持一身穿沙甲鱗片,以保證自己不會被這些汙染沙粒給吞噬能量至死。
可是讓自己維持這樣一身鱗片同樣需要使用能量,就算他能量充沛,也不是長久之計。
於是,他把運進來的汙染沙扔到了牆角。
那頭目有點擔心,低聲跟夥伴說這個新來的有點怪,雖然很大隻,卻很弱,讓大家照顧一點,還讓小朋友們不要去刺激它。
嚴默在屋裡聽到,嘴角抽搐了下,可惜那扇半開的門似乎無法開合,他拉了拉,沒拉動,隻好任由它這麼半敞著。
他不習慣這裡的黑暗,哪怕他的眼睛可以自然視物。他也不怕被外麵的穿沙甲察覺,從空間裡取出了四株栽種在盆裡的小型燈木,把它們放到房間四個角落。
房間一下亮堂起來,嚴默心理上也頓覺舒服了很多。
門外有小穿沙甲在探頭探腦,大概發現了這個房間突然亮起的光芒,這些小穿沙甲都嚇到了。
嚴默聽到有幾隻小崽嘶嘶叫著去叫那頭目。
那頭目過來繞了繞,想進來,又猶豫。它們並不怕光線,但它們也確實更喜歡夜晚活動。燈木的光線很柔和,但在完全漆黑的空間還是太亮了,也怪不得那些小穿沙甲們驚慌。
最後那頭目還是離開了,它們穿沙甲團結,並集體生活,可它們並不會去乾涉其他穿沙甲的一些特殊行為,除非它的那些行為會傷害到其他穿沙甲。
頭目在門口呆了一會兒,用自己的身體判斷出那些發亮的植物並沒有什麼危害性,它更好奇這些植物從哪裡來的。
頭目決定把這件事去稟告給更上層的頭目知曉。
嚴默就是要驚動更多的穿沙甲高層,能引它們主動來見他最好。而在這段時間內,他正好去研究一番那種破壞能量的汙染物。
其實說這些汙染沙具有吞噬能量的作用並不太正確,這些汙染物質並不是在吞噬能量,而是破壞和分解能量的穩定構成,讓被破壞和分解的能量轉化為另一種能量,那汙染物質再進行吸取,以維持自身的能力,就好像活物一樣。
“活物……”嚴默仰頭,他在想靈魂之海中那些虛擬機械分析出的汙染物質的成分。
那些汙染物質有沒有可能是活物?或者說是某種特殊的外星細菌?
其實這也並非不可理解。比如蜘蛛在捕捉到獵物後,會先對其注射某種消化酶,致使獵物的肌□□化,然後蜘蛛再吮吸這種液體。
如果假設這種汙染物質也是活物,那麼它破壞和分解物質的能量,不就像是對含有物質的能量注射了特殊的消化酶,讓能量“氣化”,轉化為它能吸收的某種物質?
對了,星宇曾經告訴過他,當他被能量武器射中時,他的翅膀立刻被“腐蝕”出一個小洞,而且那個洞還在擴大,如果不是他狠心挖掉那塊被腐蝕的翅骨,他整隻都有可能被吞噬掉。
原戰當時也被那能量武器傷害,也是同樣挖掉了一塊皮肉。
那麼是不是可以判斷,隻要有能量在,這種“活物”——姑且稱為X細菌吧,這種X細菌就會靠分解和吸收能量來不斷繁殖,但一旦周圍沒有活躍和豐沛能量,它們就會很快死亡?
如果他的推測準確,那麼這片昔日富饒土地會被沙化是不是也是供養這些汙染物而造成?
也許當初的煉骨族並不知道如何提煉和使用這種X細菌,他們隻是發現這種東西可以破壞能量,並能讓肥沃的土壤在短時間內變成一片沙漠。
所以煉骨族在被迫離開東大陸時,他們為了保護他們的聖地,故意弄出這種能量汙染地下城周圍的土地,不但讓周圍土地沙化,形成穿沙甲適宜居住的環境,還有效防止了有生物從地下進入地下城。甚至他們為了保持這種物質長期存在,很可能還在土壤下存放了大量元晶。
隻不過煉骨族在放出這種汙染物時,恐怕都沒有想到這片沙漠會逐漸擴大。
“嘶嘶,你為什麼不用沙子?你也害怕這些沙子嗎?”一道很稚嫩的嘶嘶聲響起。
嚴默睜開眼睛,成年穿沙甲和幼年小崽的叫聲有明顯區彆,前者或低沉或高亢,後者則有點尖利。
一隻大約隻有小沙一半大的小穿沙甲從敞開的門縫探進小半個身子。
嚴默對他招手,微笑,“過來。”小孩子總是富有探險精神。
小家夥也不怕他,嗖嗖爬過來,還嗅了嗅他的味道,“嘶嘶,你真怪,從沒見過你這樣的穿沙甲。”
“是嗎?”嚴默探手抱起小家夥。
小家夥先是掙紮了下,後很快就變得安靜,它覺得這個奇怪夥伴的懷抱很舒服。它原來隻在很小的時候爬過成年穿沙甲的背,但像這樣被抱著還是第一次,小家夥很稀奇。
嚴默順著小家夥的身體,摸了個徹底,“你剛才說我也害怕這些沙子,難道還有其他穿沙甲也害怕沙子?”
“嘶嘶,有啊。它們都比較弱,接觸沙子過久就會死掉,有的會生病。”小家夥咬咬他身上的衣服,似乎奇怪這東西的材質。
“是不是有些穿沙甲生病了就不能噴出粘網?”
“嘶嘶,你也這樣嗎?你真可憐。如果噴不出完整有用的粘網,你會找不到配偶的!”小家夥很為奇怪的小夥伴擔心。
怪不得小沙隻叫他廢物,卻不奇怪他對沙子的恐懼心,甚至連他無法弄出合格的粘網也隻是嘲笑,而不是警惕。
“嘶嘶,你洞裡的這是什麼,為什麼它們會發光?”
“你見過一些會發光的植物嗎?跟那些一樣,隻不過它們長得更大隻,也就更亮堂一些。”
“嘶嘶!見過,會發光的蘑菇!”小家夥似乎接受了這種解釋。
小家夥的思維很跳躍,很快又問道:“我們有很多長得奇怪的夥伴,它們有的能活下來,有的很快就會死掉,你會很快就死掉嗎?”
“哦?”
一個有意打探,一個好奇心旺盛,兩隻一問一答,說得竟然很愉快。
嚴默還給小家夥取了名字,因為它眼角有一道小傷痕,就稱它為小痕。
穿沙甲還沒有發展出名字這一概念,它們靠氣味來分辨同伴,有時會給一些特殊者加一些前綴,比如“出生沒有鱗片的那隻可憐蟲”,“打敗了十隻穿沙甲圍攻的那隻”,“找不到配偶的那隻”等等。
時間流失很快,小痕從嚴默懷裡爬出來,提醒他:“嘶嘶,跟我來,到了吃晚飯的時間。”
從小痕那裡,嚴默了解到住在這裡的穿沙甲們都不用自己出去捕獵,族裡會為它們提供食物,但很少,尤其在冬季,而現在就是冬季。
吃飯的地方就在外麵沙池邊的空地上,生活在這裡的穿沙甲們非常有秩序地排隊過來領取食物。
發放食物的就是剛才的頭目,那頭目看了眼嚴默,沒有多說什麼。它剛才把事情報上去了,但似乎並沒有引起上麵的注意,它們現在更愁的是冬季的食物補充。
不過主人回來了,也許它們這個冬季不用擔心食物來源?
嚴默跟著小痕排隊,這裡領取食物的秩序從幼年到老年,從健康者到患病者,食物分量倒是差不多。
嚴默發現這裡患病的穿沙甲很多,有些明顯鱗片脫落得很厲害,小痕還告訴他,有些病得更重的,都沒法自己出來領取食物,隻能讓它們送。
然後,嚴默還看到了小痕口中的畸形穿沙甲——幾隻已經有了人類外形的穿沙甲人!
它們不但五官長得更像人類,它們的頭部也出現變形,硬是在尖銳的腦尖後方又鼓出一塊。除此之外,它們的上肢也更加靈活和發達,手指間已經沒有蹼。它們身上的鱗片則變小變細變密,顏色也變得很淡。它們的後爪變大,而它們的尾巴則比其他穿山甲更細更長也更柔軟和靈活,就像另一個下肢。
可是這幾隻穿沙甲無一例外都很虛弱,而且都是幼年體,沒有一隻成年體。
“嘶嘶,看到了沒有?它們是不是和你很像?可長成它們那樣的都活不長,你一定是它們中活得最長的一個。”
嚴默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幾隻變異穿沙甲人,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內心有多激動!
他竟然親眼看到了生物進化過程中的一個重要節點!
就在領食物的隊伍慢慢行進中,那幾隻穿沙甲人中的一個突然身體一軟,趴在了地上。
它周圍的同伴一陣慌亂,嘶嘶聲頻起。
小痕:“嘶嘶,看到沒,又一隻不行了,前兩天才死了一隻!以後食物會更少,也許它們都活不過這個冬天。”
嚴默放棄排隊,三步並做兩步跑了過去,大聲道:“能讓我看看嗎?”,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