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089 章(1 / 2)

宦寵 綠藥 7248 字 3個月前

【第八十九章】

沈茴忽然想起原本的左丞,她急忙問:“原來的左丞蘇大人呢?”

稟話人一直在宮外做事,不怎麼在宮中走動,之前就沒怎麼見過沈茴,如今沈茴臉上又貼著疤痕,更是不知道她的身份。他聽著沈茴又是拍桌子,又是氣憤問話,猶豫了一下,偷偷去看裴徊光的表情,然後才繼續回話:“當日陛下帶著幾個大臣上了岸,打算逛逛安昌。刺客行刺時,左丞離陛下最近。陛下責怪左丞沒有第一時刻站出來護駕,將左丞大人……罷了職貶為庶民。”

沈茴簡直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好半晌,又拍了下桌子,悶聲再道一遍:“荒唐!”

可是當今聖上,什麼荒唐事情沒有做過?滿朝文武竟然都阻攔不了皇帝的荒謬行徑?思及此處,沈茴更是感於如今朝堂的荒誕無用。

裴徊光擺擺手,讓稟話人退下。

稟話人行了禮悄聲退下,離開小院後還在琢磨掌印大人的這位對食。如今都知道掌印身邊有了女人,隻是身份不明。他之前聽東廠的人說掌印夫人麵目醜陋,他並不相信。掌印想要什麼女人得不到?怎麼可能挑個醜八怪。今日親眼所見夫人那張可怖的臉,他才信了傳言。

現在回想起夫人的麵貌,他竟也想不起來。隻知道夫人左邊臉全燒毀了,那樣的疤痕不僅是醜陋,更是駭人。他隻看了一眼立刻收回視線,不敢再看。也不知道掌印大人每日是如何對著這樣一張臉……

這夫人不僅人長得醜,膽子還大,居然敢在掌印大人麵前拍桌子!

他當時都要嚇傻了,生怕裴徊光一怒之下將夫人掐死,他也要受到牽連。他後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再一琢磨掌印大人望著夫人的目光……

稟話太監小聲嘀咕一句:“沒想到掌印大人好這一口……”

·

庭院裡,沈茴板著臉,還在生氣呢。

“消消氣。”裴徊光慢條斯理地倒了杯茶遞給沈茴,“左丞是皇後娘娘的表兄來擔,這於娘娘來說簡直是天大的好事。娘娘氣什麼呢?”

沈茴接過來,還沒來得及喝,聽裴徊光這樣說。她皺眉搖頭:“這話不對。這樣隨心所欲的任命毫無規矩可言,還如何政.治清明?這說明如今官職任免有極大的問題。再言,表哥年紀尚小,更無從仕經驗,如何直接擔任左丞這樣的高位?縱使他有一顆清正的心,也沒有坐在這個位置上理事的能力啊!”

裴徊光卻不甚在意地喝著茶,甚至心情帶著點愉悅。

沈茴抿了口茶水。

最初的氣憤之後,她又想到另一方麵。這事太不同尋常,她不相信蕭牧當真會那麼巧忽然出現給皇帝擋刀。這隻能是一個陰謀。

那麼,表哥成了誰的棋子?

沈茴眼前忽然浮現表哥望著她痛苦落淚的樣子。

沈茴已經很久不曾想到蕭牧,如今再憶起舊事,憶想向來愛笑的表哥悲痛無力的神情,沈茴的心情不由低落下去。

低落的情緒一層層塗抹,她好像整個人都陷在了悶人的暗處。

她記得,表哥紅著眼睛讓她等他。

沈茴低下頭來,雙手捏著茶杯,將碧綠的茶杯在纖細白皙的指間慢悠悠地轉著。氣憤與低落之後,沈茴的心裡逐漸升起了擔憂。

是誰將表哥當成棋子送上這樣危險的位置?

很多事情沒有頭緒,可是沈茴心裡清楚,蕭牧現在的處境很危險。有人在利用他,這當是一步險棋。身為棋子的他,必然危機重重。

“娘娘想什麼呢?”

耳邊忽然傳來裴徊光的聲音,沈茴一怔,抬起眼睛,對上裴徊光含笑的漆眸。四目相對,沈茴盯著裴徊光眼裡的笑,忽覺一陣冷意。

裴徊光起身。

沈茴下意識地拉住他的手。

裴徊光回頭,瞥向她。

沈茴的整顆心揪緊了,她心裡產生了劇烈的掙紮。有些機會稍縱即逝,必須在第一時刻抓緊,可這樣的機會又太過冒險。

裴徊光神色莫名,慢悠悠地說:“咱家隻是要去買幾盒糖吃。”

沈茴僵僵鬆手,裴徊光回過頭,繼續往外走。

沈茴心中瞬間做了決斷。她說:“若我沒有得到封後的聖旨,過兩年會嫁給他。”

裴徊光停下腳步,慢悠悠地問:“定過親了?”

沈茴咬咬唇,她抬起眼睛,望著裴徊光的背影,強迫自己用十分尋常的語氣解釋:“沒有定親,可這是兩家幾年前就默認的事情。因我身體不好,所以長輩沒有將事情定下來。我家怕連累蕭家。表哥家裡也是極好的人,他家裡人擔心我體弱不宜過早生養,打算等我過了十七再議親。”

裴徊光“哦”了一聲。

簡簡單單的一個“哦”,沈茴實在是聽不出裴徊光的情緒。

“他送我入京,在我入宮前一日離開。他離開前……”沈茴聲音低下去,“他離開前讓我等他。可是我沒有答應他!”

“為什麼不答應?”裴徊光慢悠悠地詢問,語氣仍舊讓人猜不透。

沈茴垂下眼睛。

為什麼不答應?表哥一家都是極好的人,為人和善,對她也好。沈茴也曾想過日後嫁到蕭家細水長流的順遂日子當是美好又愜意的。

二姐姐入宮前,二姐夫也讓她等他救她出去。可是二姐姐一直等到流乾身體裡的血,絕望死去。

沒有希望就沒有失望,沈茴不想做等待的人。是死是活,她隻想自己去爭。她也不想連累蕭牧,他該擁有一個更健康的妻子,和和美美一生喜樂。

沈茴走上前去,捏著裴徊光的袖子,輕輕晃了晃,她認真地說:“蕭牧隻是個無辜的人。在我幼年失去兩個師兄的年歲裡,給與我太多兄長的庇護。他對我是怎樣的想法,我控製不了。可我日後定然不會和他有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