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第200 章(1 / 2)

宦寵 綠藥 7097 字 3個月前

【第兩百章】

有時候根本不需要上麵的人吩咐, 宮裡的人最會捧高踩低,丁千柔死後,她身邊的幾個丫鬟都被管事送去最勞苦的地方做活。除了可以出宮的雙喜。

雙喜出宮前, 去見了出喜,帶著她一半的錢銀打算留給出喜。雙喜一直不大喜歡出喜, 可畢竟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她如今就要出宮,而出喜落得這樣淒慘,雙喜於心不忍, 想分她些錢財,也算儘了力。

出喜和幾個犯了事兒的宮女圍坐在一起,正在漿洗衣物。宮中主子們的衣服歸不得她們來洗,送到她們手裡的都是些公公們的酸臭衣裳。

“……你們彆不信啊。我早晚有一天是要離開這裡的!我和掌印是有些交情的!”

雙喜到時, 剛好聽見出喜說這話。雙喜腳步生生頓住。

旁邊的小丫鬟笑話出喜:“呦呦呦, 瞧你說的像真事兒似的。咱們的確都知道掌印身邊是有個女人,誰不知道去年他抱著那個女人當眾稱呼內人了。你該不會是說你就是那個女人吧?”

出喜有些心虛,連話都結巴了:“誰、誰說掌印隻有有一個女人了?你們想一想厲害的人哪個不是三妻四妾的!哼。”

“本來還以為是我想差了,原來還真是那種交情啊!”小宮女故意誇張地瞪圓眼睛, “要真是那種交情, 掌印怎麼舍得你在這裡做苦差。一雙手都腫得像豬蹄似的!”

小宮女撇撇嘴,明顯不信出喜說的話。

出喜聽出來對方的陰陽怪氣,她生氣地說:“你們彆不信!你們等著我今晚就去找掌印!到時候看把你們一張張臭嘴撕爛!”

雙喜很是無語, 沒有想到出喜淪落到這種地方了還在做癡人夢。難道她忘記上次回去之後被掌印嚇得接連尿床三天?

雙喜是真的怕了。怕出喜今晚真要再去招惹掌印, 若惹得掌印一個不高興,說不定和雙喜有關係的人一個都活不了。雙喜看了看懷裡打算送給出喜的衣服, 轉身就走。原本打算分出喜錢財的想法也掐了, 生怕再與出喜接觸會惹禍上身。

當天傍晚, 出喜的確再次悉心描了濃妝,裝著膽子去找裴徊光。

可是她還沒見到裴徊光,就被平盛帶著幾個小太監押著推出宮門。天正下著雨,她隻身一個被推出宮門,什麼也沒帶。她爬起來,茫然地想要回宮,守著宮門的鐵麵侍衛一個眼神望過來,她嚇得一哆嗦,跌坐在雨中。大雨越來越大,淋濕她濃妝的臉,紅的白的黑的妝料掛滿臉。

她就這麼被丟出來了?她能去哪啊?出喜坐在雨裡放聲大哭。

侍衛大聲訓斥:“宮門前豈容你喧嘩!”

出喜雙肩抖了抖,連哭都不敢了。

平盛回去複命時,沈茴正懶懶坐在美人榻上,靠在裴徊光懷裡,手中握著一卷書在讀。

出喜幾次亂說,傳到了沈茴耳朵裡。她不喜有人在暗處編著和裴徊光的風流事。她做不到裴徊光那般隨手殺人,隻好將人攆得遠遠的。至於出喜出宮之後會如何,全看自己造化了。

沈茴輕輕點頭,平盛畢恭畢敬地低頭退下去,並不敢看美人榻上親密相偎的兩個人。直到走出去,平盛才歎了口氣,有些憂心。

這天下哪有什麼秘密呢?紙是包不住火的,宮中會有越來越多的人知道掌印越來越頻繁地夜宿昭月宮。

沈茴抬起手又翻了一頁,然後放下的手再次輕攥裴徊光缺了一小節的小手指。她用指腹輕輕磨蹭著他的斷指處。

“就這個。”沈茴說。

她將這卷《海棠錄》遞給沉月。

沈茴執意將通往滄青閣的那片玉檀連根拔去。既然那片玉檀隻能讓裴徊光想起那一顆顆埋在玉檀下的人頭,隻能讓他困在仇恨裡,那拔了便是。

沈茴打算種植海棠。

——關淩的那種雅香海棠。

世間海棠大多無香,關淩的那片海棠林卻飄著淡淡的雅香,讓沈茴懷念。

不僅是那片玉檀林,沈茴扔掉了滄青閣中所有的玉檀香,換上新的香料。不是名貴的香料,而是一些不同味道的果子香,聞起來就覺得好甜。她甚至將裴徊光染著玉檀味道的所有衣物都重新用新香薰過。

她曾經眷戀過裴徊光身上淡淡的玉檀香,後來才知那是血仇的味道。

沉月拿著《海棠錄》還沒走遠,裴徊光已經扣住沈茴的細腰,將她摁在美人榻上重吻。裴徊光自然知道向來對宮人和善的沈茴將出喜攆出宮的原因。雖他更想將那個蠢貨殺了,可沈茴的舉動讓他心情十分愉悅。

沉月加快了腳步。

·

今日,是俞湛的永康醫館接診的最後一日。

最後一位患者是個七八歲的小男孩,他摔斷了胳膊,每日自己過來就診。俞湛為他最後換藥一次,再將湯藥遞給他,親眼看著他喝光,最後喂他一粒糖。

他付了最後的租金,含笑辭過房主,一身翠竹青衣,背著藥匣離開。

他穿過長長的街道,正是傍晚時分,許多孩童追逐嬉鬨,見了他,都笑著喊俞大夫,與他打招呼。他微笑著一一與他們頷首。即使,他並不認識這群孩童。

今兒個是廟會的日子。他如常往蓮花寺去上香。

沈茴對他說的話,忽地回響在耳畔。

“俞湛,你說你不想如趙伯伯那般做一介神醫,更想在有限的人生去救助更多的尋常百姓。可一個人的力量總是有限的,你可有想過開醫堂?若你一人可救千人,你教十人,便可救萬人。你教千人,便可救百萬人。”

開醫堂?

俞湛以前未想過。聽了沈茴的說辭,他猶豫了幾日,接受了這個主意。

來他的醫堂學醫的人,大多都是些無親無故的可憐姑娘。他也不是很清楚沈茴從哪裡尋來這麼多乞討的小姑娘們。當然了,學堂裡的人並非全是女子,也有少數的男子,或體弱,或隻是單純地想學醫。

俞湛望著將要落山的日暉,想著自己該如何教出更多的醫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