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遠見梅方來了,不客氣的道:“梅隊,我車裡有昆蟲工具箱,幫忙拿一下。”
“好。”梅方拿了車鑰匙,轉身去取東西。
一會兒,梅方再跑回來,身邊又跟了一名警員。
相隔數米遠,梅方再穿好防護服,然後從工具箱裡先取出捕蟲網,遞給旁邊的警員,又取毒瓶,燒杯、養蟲盒等物,放在屍體旁邊,再遞鑷子給江遠。
一切準備妥當,江遠和梅方分列蛇皮袋兩側,緩緩拉開蛇皮袋。
蛇皮袋其實已經打開過了,是發現屍體的刑警檢查時打開的。蛇皮袋半埋在土中,距離地麵也就三五十公分的樣子,埋的並不深。
江遠等旁邊的技術員拍照了,再將蛇皮袋敞開口。
惡臭味撲麵而來。
如果說剛才的惡臭是微臭拂麵的話,現在就像是有人蹲在你臉上拉屎,並伴隨噗噗的大屁。當然,實際上的味道還要難聞的多。
人類對同類的腐爛的氣味的厭惡,是刻在基因裡的,與生俱來的。
袋內的屍體,已經是看不出人形了,蛆蟲倒是很多,粗略看看,卵、幼蟲、蟲蛻、蛹、蛹殼及成蟲皆有。
此外,昆蟲殘肢、糞便、化蛹孔及羽化孔也都能看到。
站在後麵的刑警開始揮舞捕蟲網,梅方特意提醒道:“優先抓新羽化的成蟲,就是灰白色的那種,看著就比老蟲乾淨,顏色淺的。”
說話間,梅方和江遠開始用鑷子並徒手抓捕各種蟲、蠅和卵蛹。
成蟲通通塞入毒瓶毒死,卵被放進裝了80%乙醇的燒瓶中,運氣好一點的卵被放進了養蟲盒,幼蟲先倒入裝了開水的燒瓶中,再轉移到乙醇燒瓶中。
開水來自於保溫杯,90多度的水冒著熱氣,給人很溫暖的感覺。
很快,屍體上的昆蟲被處理的差不多了,後續還要掘地三尺,將周圍的昆蟲也收拾一波。
但此時,江遠的注意力開始轉移向屍體。
一條右腿,大半截骨盆,加一些可能是腹部的肉塊,非常完美的組合,說明凶手不是法醫出身,否則,他不會這麼容易就將骨盆提供出來的。
梅方和江遠從稀爛的肉中撈著骨頭。
魯陽市局領導們,迫不及待的伸著脖子,嘴裡念叨著:“怎麼樣?是新屍體還是二號。”
“應該是新的屍體。”梅方輕易的做出判斷。
“那就好,那就好……不對,太遺憾了……”領導趕緊回了一句。
周遠強湊近柳景輝,低聲問:“柳處,你怎麼看?”
“屍體的發現地,其實都能說明很多問題了。”柳景輝其實也有強烈的訴說欲,他一邊看著屍體,一邊道:“首先,埋屍埋的這麼密集,且不說為什麼,至少說明凶手對周圍熟悉,那要麼就是生活於此,要麼就是工作於此。僅此一點,就大大縮短了凶手的範圍。最起碼,普通的國道過境者,不應該被列入懷疑對象了。”
柳景輝邊講邊說:“甚至經常過境的司機之類的,嫌疑度都大大降低了,因為沒必要埋屍埋的這麼近。”
“第三,二號的埋屍地現在還不知道。但從一號和三號的比較來看,距離國道的距離,也很有講究。一號是全屍,距離國道20米左右,三號是被分屍了,距離國道有40多米,這很可能是因為全屍過重,不容易搬運的原因,另外,也說明凶手確實是從國道出發棄屍的。就是不知道一號和三號,哪個先埋,哪個後埋的。”
柳景輝短短幾句話,全部切中要害,沒有一點點的廢話,聽的魯陽市局的幾名警官連連點頭。
他們都是非常了解805桉的刑警了,柳景輝的判斷裡,有的與他們之前的判斷重合,剩下的也符合他們的認知,見微知著,有關柳景輝的一些傳聞,立即自幾人腦海中湧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