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早食過後,錦離正打算出門轉轉,卻見偏殿院門大開,款款走進來一名婦人。
婦人大約30出頭,容貌姣美,梳芙蓉髻,著一身藕色襦裙。
美婦望見階梯上的少女,未語先落淚。
看著有些肖似趙櫻兄妹二人的婦人,錦離閃了閃眼神。
兩人遙遙對望一瞬,美婦拎著裙擺朝她跑來,站在階梯下一把抓住錦離的手,哽咽:“趙櫻,你的名喚趙櫻?”
眼淚啪噠啪噠滴落手背,涼涼的,錦離低頭打量那張細滑的臉龐,反握婦人的手掌,摩挲片刻,問道:“你是誰?”
美婦凝噎抽泣:“趙櫻,我是你娘啊。”
“你說謊。”錦離抽手,勾了勾唇角:“你不是。”
語氣篤定。
剛才觸摸婦人的手掌,柔軟細膩,光滑似綢。
想那趙櫻的母親上山近20年,那年她恰年滿16,算算年頭,該有36歲,照神山慣例兩年生一次娃,少說生育過四五次。
女人每生育一次孩子,身體便會元氣大傷一回。
生多了,自是年老體衰,容顏不在。
何況這裡是古代,不像現代醫療條件好,保養花樣繁多。
而且,神山另有一條看似人性化的規矩,年滿30不可再繁育生崽。
閒置下來的婦人無一例外分派到神殿各處打雜或伺弄新上山的少女生娃。
勞累6年,一雙手怎可能保持細滑。
這婦人應當屬於另一種情況,偽山神也是人,也有生理需求,選上山的少女,山神會先挑幾名入神殿伺候,山神享用過的少女即便年老色衰,也不可能弄去打雜伺候他人,這不符合山神光輝形象。
這些曾經入了山神眼的倒黴少女,結局,一座院落,虛度殘生。
錦離笑了,山神沒了抓撓,死馬當活馬醫。
糊弄誰呢。
撇開這些不談,二十年了,她才不相信山神分得清誰是誰的父母,誰又是誰的子女。
美婦怔愣,眼裡閃過一絲慌亂,卻也不願放棄山神的許諾。
迅速鎮定下來,一把抱住錦離哭天抹淚:“我可憐的孩子,你不認得娘,娘不怪你,我苦命的孩子啊,娘一直惦念著你,還記得你胸口那顆黑痣....”
各種描述。
正中,一絲不差。
可惜,錦離一個標點符號都不信。
知道這些很正常,畢竟趙櫻在神山上生活了6年,帶她長大的大娘自是清楚這些身體特征,要翻騰出來不難。
錦離推開她,淡淡道:“我不可憐,你才可憐。”
不要亂認親戚好嗎。
演技是不差,但錦離又不傻。
九霄明晃晃打著讓她背因果的主意。
畢竟錦離用了趙櫻的軀體,若是對趙櫻親娘視若無睹,那就是一分因。
修仙之人尤為重視因果。
美婦啞然,這姑娘咋油鹽不進呢,看著麵善柔弱,心咋那麼狠呢。
很慌,沒完成任務,許諾泡湯不說,且要受到懲罰。
美婦四下瞄瞄,見無人,噗通跪下,低聲抽泣道:“姑娘非我故意欺騙,我也是身不由己啊,你可憐可憐我,認了我吧,我不想被發落到黑崖下去,那裡就不是人呆的地方。”
害怕,求饒。
黑崖又名吃人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