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沈拾月發現記憶中還存著極為清晰的一幕——
便是沈家落罪搬到打石坊後,沒過多久,傳來了這程潤陽高中探花的消息。
原主思及不了了之的婚事,心間酸楚難當,然忽有一日,卻見這程潤陽悄悄來找她,還一臉深情的告訴她,婚事雖然不成,但他心間依然忘不了她,若她願意,可在外頭置辦宅院與她長相廝守。
原主當然知道這男人是要養她當外室的意思。
雖然才曆經家境巨變,生活變得十分艱難,但原主心間是非還在,她自是斷然拒絕了,
然想到曾經認定的夫婿竟然是這種人,她卻不由更加心痛,愈發鬱鬱寡歡。
如果說原主猝死是長期情緒低落導致,那眼前這個男人,無疑正是間接凶手之一。
.......
沈拾月此刻已經理清了來龍去脈,不由更加莫名奇妙——
這人當初為了門第不敢娶原主也就算了,現在她都結婚了,又跑出來刷什麼存在感?
且還裝出這一副深情模樣,這不活脫脫一男綠茶嗎?
她於是立時眉頭一皺,冷聲道:“竟敢如此稱呼本王妃,誰給你的膽子?”
話音傳到一旁,遠遠站著的小霜不由一愣——
咦,王妃怎麼好像生氣了?她原本還以為這男子跟王妃是熟人來著……
“打住!”
沈拾月實在聽不下去了,趕緊將他打斷道:“你去年參加春闈,三月開考,四月便得了探花的功名,我卻是今年入秋才被賜婚,這中間可是隔了生生一年多呢,這還叫‘等你考完’?不是我說,探花郎你的算術怕是不大好啊!”
一旁正悄悄豎起耳朵偷聽的小霜:“……”
王妃說的對,這人也太能胡扯了!
這到底怎麼考上的探花?
而話音落下,卻見那程潤陽又是一噎。
然頓了頓後,居然再度厚著臉皮道:“是我不好,我也恨我自己沒有勇氣,所以每次想到此事就後悔萬分……若時光倒流……”
“得得得,”
沈拾月都快聽吐了,忙又抬手打斷他:“什麼‘時光倒流’?彆整這些虛頭巴腦的廢話!你我當初不過隻是換了個庚帖,離婚事還遠著呢,哪兒有什麼瓜葛?我如今已是有夫之婦,不便與外男多說什麼。你有事說事,沒事本王妃還得回去看戲呢。”
說著便想抬步離開了。
嘖,這聽的一身雞皮疙瘩,今兒可真是開眼了,男的要是茶起來,還真沒女的什麼事。
便見那綠茶男程潤陽又是一怔,而後,竟又滿眼苦澀飽含深情的對她道:“何必如此對我?有道是一入侯門深似海,你我今日難得一見,我隻是想知道,你過得好不好。”
沈拾月差點翻出白眼來。
嗬,便是她沒穿過來,原主如今再怎麼樣,還能比不過當初父親蒙冤,家世巨變,又感情受挫的時候強嗎?
這渣男還真有臉說。
她耐心喪儘,索性放出狠話:“非親非故的,我好不好跟你有屁關係?”
小霜,“……”
不得不說,王妃罵得好!
卻見那綠茶男狠狠一怔,而後又搖頭道:“阿月你變了,是同景王在一起的緣故嗎?”
沈拾月聞言立時挑眉——
嘿,這綠茶,這是把她跟小傻子一塊罵了嗎?
她正要懟回去,隻是沒等張口,卻見有腳步聲從一旁傳出。
緊接著,黑著臉的景王殿下便出現在了眾人麵前。
沈拾月一愣,小霜也登時嚇了一跳——
糟糕,莫非殿下看見王妃與外男說話了?
而那程潤陽也是意外,頓了頓,隻得上前行禮道:“參見景王殿下。”
然而話音落下,慕容霄卻並未理他,而是看向沈拾月道:“怎麼出來這麼久?”
嗬,若他不出來,都不知她原來在這裡跟這個小白臉說話。
原來他二人議過親,換過庚帖?
那……她現如今對這男的是作何想?
方才的話雖然冷冰冰,會不會是氣話?
……
這一刻,景王殿下心間充滿各種不確定,隻想知道自己的娘子會如何回答。
沈拾月並不知道他的想法,隻唔了一聲道:“我去換了身衣裳,正好從這梅園過,碰見一人要跟我說話。”
慕容霄暗自挑眉。
“一人”?
這個說話,是在故意輕描淡寫麼?
他於是又問:“是誰?”
卻見沈拾月一臉毫不在乎的模樣:“不認識。”
慕容霄又悄悄挑眉,不認識?
咳,似乎……不太像裝的,那麼或許她方才的態度都是真的?她真的討厭這小白臉?
景王殿下心間稍稍舒服了些,又同娘子道:“不認識的人不要說話。”
沈拾月嗯了一聲,便打算帶著小傻子走。
卻不知這一幕叫那程潤陽十分不舒服。
是以沒等她抬腳,對方便忽然開口道:“微臣乃兵部尚書程鬆之子程潤陽,現任翰林院編修。”
這話一出,沈拾月愣了愣。
——這男的是在炫爹嗎?還故意說他爹是兵部尚書?
切,小傻子他爹還是先皇呢!
然沒等她說話,卻見身邊的小傻子忽然皺眉,看向程潤陽道:“你方才說,本王娘子變了,是本王在一起的緣故?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