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景王中毒昏迷的消息便已經傳遍全京城。
直到此時,百姓們才曉得,原來當年景王是因為中毒才墜馬摔傷,而害他的人……極有可能是現如今的皇帝。
一時間門百姓們議論紛紛,誰能想到,當初那道貌岸然的二皇子,居然能為了皇位如此暗害自己的親兄長?這可真是應了那句“無情最是帝王家”。
……
景王府中,看著仍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小傻子,沈拾月愈發憂心忡忡。
弟弟沈開濟昨日帶著人在外找了一天,也沒能找到那位給爹治好腿的江湖郎中,沈拾月也是心疼弟弟,隻能先叫他回來歇息,另派人去繼續找。
而眼下,也隻能先指望府裡的大夫了。
隻是眼看又是一副湯藥灌下去,小傻子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她也沒法再坐下去,忍不住問道:“除了喝藥,再沒有彆的法子嗎?要不試試針灸?給殿下紮紮針試試?”
正直挺挺躺在床上裝暈的慕容霄:“……”
不要了吧。
就這不到一日一夜的功夫,他已經勉強喝了好幾碗苦藥了,針灸還是算了。
好在,他安排的大夫及時開口道:“王妃有所不知,這針灸也要講究對症,若是不小心紮錯穴位,隻怕適得其反,得不償失。”
老丈人沈平瀾也在旁忙道:“是有這麼個說法,針不能亂紮。”
沈拾月便哦了一聲,隻好放棄。
床上的某人也鬆了口氣。
然而緊接著,卻見沈拾月又道:“紮針不行,掐人中總沒問題吧?人暈倒了不都掐人中嗎?”
那兩人啊了一聲,然而還沒等說什麼,卻見她已經幾步坐到床邊,左手抱住慕容霄的腦袋,右手伸出大拇指,對著他的人中就掐了下去。
說時遲那時快,頃刻間門就有一股火辣辣的痛意打慕容霄的鼻下傳來,痛的他甚至差點忍不住要睜眼。
然而現在時機未到,他隻能努力忍住,不惜使出全身的力氣。
隻是……真的很痛。
她的指甲好尖……
怕不是要給他掐破了……
正在景王殿下一片無助之際,好在嶽父沈平瀾實在看不下去,趕緊過來勸閨女道:“這這這怕不是要給殿下掐出血了,還是先彆掐了吧,聽大夫怎麼說。”
話音落下,一旁的大夫也道:“對對,王妃有所不知,人中也是個要緊的穴位,還是彆掐了吧。”
話音落下,卻見沈拾月終於鬆了手,而後卻歎了口氣,對床上雙目緊閉的某人道:“你到底如何才能醒?真是急死人了!我寧願你繼續傻著也成,快些醒過來啊!”
聲音裡居然帶了哭腔。
慕容霄一頓,心間門不由一陣發緊,甚至蓋過了人中上那股火辣辣的痛感。
——成婚以來,這竟是頭一次見她這般……
他不由十分內疚,多想將她擁入懷中,輕聲告訴她自己沒事。
哪知正在此時,卻見管家急急忙忙入到了房中,稟報道:“王妃,貴客來了。”
貴客?
這種時候還有誰會來?
沈拾月忙抹了抹眼淚,要出去查看。
哪知才走到門口,卻見大長公主腳步匆匆的到了眼前。
原來是大長公主,她趕忙行禮:“見過姑母。”
大長公主點了點頭,著急問道:“阿霄如何了?”
沈拾月搖了搖頭:“殿下還沒醒。”
大長公主也歎了口氣,而後卻回頭對身後的人道:“請老祖宗看看吧。”
老祖宗?
沈拾月一愣,這才發現,大長公主身後還跟著幾個人,其中一位身穿披風,頭戴兜帽,此時忽然摘下兜帽,赫然竟是一頭銀發的太皇太後。
房中眾人都嚇了一跳,紛紛跪地行禮:“參見老皇太後。”
老太太頷了頷首,目光落在沈平瀾身上,道:“你們沈家受苦了。”
沈平瀾一頓,卻見大長公主在旁道:“老祖宗在宮中已經查到當年的藥方,證實確為解毒之用,那位神醫國真是冤枉的,沈卿也蒙冤受苦了。”
沈平瀾趕忙磕頭,道:“太皇太後聖明!草民是不要緊的,隻要能還殿下公道便好。”
沈拾月也開口道:“皇祖母這幾日可還好?”
太皇太後頷了頷首,歎道:“這把老骨頭老眼昏花,竟被畜生蒙蔽了許多事。”
說著不再多說,隻走到榻前,仔細端詳在上頭躺著的大孫子。
其他人守在一旁,隻聽老太太歎道:“皇祖母已經曉得你的委屈,你卻成了這個樣子,是要叫我老太太難過嗎?”
大長公主在旁勸道:“母後莫急,還是先叫曲太醫看看吧。”
話音落下,又有一位頭發蒼白的老者應是,來到榻前給慕容霄診治起來。
見此情景,沈拾月其實還是有些悲觀,畢竟當年除過那位神醫,都沒人能把小傻子給救醒。
但這時候沒辦法,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卻見對方給小傻子又是摸脈又是翻眼皮,凝眉思索一陣後,卻忽然對太皇太後道:“老臣有些話,怕是要單獨稟報太皇太後。”
沈拾月一頓,這怎麼還要單獨稟報?
小傻子這麼嚴重嗎?
卻見太皇太後抬了抬手,對房中眾人道:“你們先出去吧。”
沈拾月隻能應是,同其他人一道先退了出去。
房門被掩上,此時除過這位曲太醫及太皇太後,便隻有床上的慕容霄了。
一片安靜中,卻見曲太醫躬身對太皇太後道:“老臣不才,雖對冰蓮寒種這毒知之甚少,但殿下目前身體的脈象……與當初中毒時,並不相同。”
聞言,太皇太後不禁凝眉:“這是何意?難道景王今次中的不是那種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