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卓子, 你看我的畫如何?”
蕭靜宜拿著毛筆,一臉得意。
她的愛好不多,書畫是其中之一。
因為蕭靜宜喜歡畫花鳥, 最喜歡牡丹, 燕帝特意請了大畫家來教她。
看到宣紙上一坨看不出是什麼花,再聽到旁邊宮女們的吹捧, 百裡祁違心地誇了句, “公主的紅蘿卜畫得真好!”
“什麼紅蘿卜, 是牡丹!”蕭靜宜臉一紅。
本來她想展示一下自己的才華,沒想到牡丹被百裡祁當成是紅蘿卜,真氣人。
“你沒看出來嗎?這是花瓣, 層層暈染,顏色不一樣。”
蕭靜宜指著畫跟百裡祁解釋。
她的畫得到了老師和父皇的誇獎。
去年燕帝壽誕, 蕭靜宜特地花了一個月時間, 畫了一副牡丹圖, 還被燕帝放在書房。
“你真沒眼光!以後跟本公主學著點兒,連牡丹都不認識。”
蕭靜宜哼了一聲, 吩咐鶯鶯去花房搬一盆牡丹來, 讓百裡祁好好瞧一瞧。
哪怕之前明庭已經提點過百裡祁, 宮裡的奴才不需要有自己的個性, 此時百裡祁還是沒忍住。
你能傷害我的身體, 不能侮辱我沒見識!
“這麼一團紅, 根本沒有層次感,奴才也是絞儘腦汁想了很久,才勉強想到紅蘿卜。或許,連紅蘿卜都不像,貓爪子染色踩出來的梅花都比它好看。”
見男主杠上昭陽公主, 明庭差點兒笑出聲。
百裡祁現在18歲,性格已經形成。
身體完好的時候他還能隱忍著,仔細算計,可如今被淨身,不再是健全人,心態已經變了。
不過,這種特立獨行,說不定真能吸引蕭靜宜。
原世界他靠的是不卑不亢和過人的才華讓女主對他產生好奇,從而持續關注,最後喜歡上。
這回,百裡祁變成言辭犀利的杠精,沒準兒蕭靜宜會覺得他和那些阿諛逢迎之輩不同。
畢竟,三觀跟著五官走。
一個好看的人哪怕毒舌,大家也會看在臉的份兒上原諒他,還美其名曰“真實”。
新來的小卓子這麼剛,簡直是膽大包天,旁邊的宮女們連忙低下頭默不吭聲。
蕭靜宜原本以為百裡祁乖順下來,沒想到他跟在奴隸市場那天沒區彆。隻不過那時候他靠武力,現在靠一張臭嘴。
“小卓子,你好大的膽子!你這麼說,不怕本公主問罪嗎?”
蕭靜宜威脅道。
“如果說實話會挨罰,以後公主身邊再也不會有講真話的人,公主將永遠被謊言包圍,生活在一個騙局中。”
見名叫燕燕的宮女不斷給自己使眼色,提醒他不要跟蕭靜宜杠,百裡祁沒有聽。
這宮裡人人都對蕭靜宜都順毛摸,她早已經聽膩了,需要有人來“忠言逆耳”。
百裡祁並不是盲目地對上昭陽公主,這麼說,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蕭靜宜盯著百裡祁看了很久,喊了一聲“明庭!”
下一刻,明庭出現。
百裡祁以為蕭靜宜是想讓明庭懲罰自己,沒想到她指著畫問明庭,自己畫的是什麼。
為了配合男主,突出百裡祁的不同,明庭決定當睜眼瞎。
“公主畫的是牡丹。”
明庭一直是正直死板,直言不諱的形象,他這麼說,蕭靜宜心裡多少舒服了一些。
看來,還是小卓子沒見識!
男主沒讓明庭失望,他說了一句。
“公主既然這麼自信,為什麼不隱瞞身份,拿著畫去民間的字畫店問價呢?陛下疼愛公主,宮人奉承公主,旁人討好公主,可事實是謊言能掩蓋的嗎?”
“去就去!”蕭靜宜還不信了,她學了兩年畫,不可能畫得那麼差。
收了自己最得意的幾張畫作,蕭靜宜跟瑾妃打了聲招呼,說燕帝的生辰要到了,自己準備去民間淘一淘寶當生日禮物。
隨後她帶著明庭和百裡祁出宮,直奔字畫店。
他們到了京城最有名的字畫店,蕭靜宜蒙著麵紗,拿出畫作,讓掌櫃的估價。
“這位姑娘,你是來消遣人的吧?這畫的是什麼啊!一團紅霞?還是紅蘿卜?這種小兒畫技,也好意思拿到我們字畫店來賣?”
掌櫃聽蕭靜宜說她畫的是牡丹,當場笑了。
他說如果這是牡丹,他把腦袋擰下來給蕭靜宜當球踢。
場上有幾個買畫的人,拿著蕭靜宜的畫評頭論足,有個人甚至說自己家裡五歲小兒畫得都比這好。
原本蕭靜宜自信滿滿,沒想到這種自信還真就和百裡祁說的那樣,建立在她的出身上。
單從才華而言,她在作畫上真的沒有半點天賦。
被陌生人嘲笑,蕭靜宜雖然生氣,但也認清楚了現實。
原來大家都在哄她,不管是父皇還是母妃,還有宮裡的那些奴才們,沒有一個人說真話。
包括明庭,他也是個騙子!
蕭靜宜狠狠地瞪了明庭一樣,原本以為他是不一樣的,結果奴才就是奴才,骨子裡的奴性怎麼都改不掉。
見那些人從簡單的畫作上升到對蕭靜宜的人格攻擊,明庭站了出來。
“這幅牡丹是半成品,我家主子隻做了一半,剩下一半由我來完成。”他找掌櫃要了筆和顏料,提筆在原圖上勾勒染色。
一炷香後,一株嬌豔富貴的牡丹躍然紙上,花蕊上采蜜的蜜蜂栩栩如生,仿佛周圍聲響大些,就會驚動這個小東西。
“妙,妙啊!”
圍觀的人親眼看到了明庭補畫的全過程。
一團顏色深淺不一的紅色,在他手下改頭換麵,簡直是巧奪天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