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火丫頭小紅手腳都被捆著,嘴裡塞著一團不知什麼布,人躺在地上,蜷著。聽到動靜,立刻睜眼看過來,眼裡驚惶而絕望。
“把她嘴裡的布取出來。”
侍衛立刻上前,把小紅嘴裡的布團取了出來,還特彆伸手提了一下,讓她靠著牆坐著。
“說,是誰指使你來害人的。”林固一雙利眼,直刺人心,直看的小紅整個人微微發顫。
“真,真的就是白姨娘。”小紅啞聲道:“我都招了,求老爺饒了奴婢吧,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
“白姨娘?那麼你說一說,這是誰給你的。”林固從袖子裡掏出一個瓷瓶來。
小紅眼瞳微縮,連忙搖頭:“奴婢不知道,奴婢沒見過這個瓶子,什麼都不知道。”
“好,你不知道,那就將這藥賞給你弟弟嘗一嘗。”
小紅臉色瞬間變了,惶然啞叫著:“我沒有弟弟,隻有爹娘。”
林固自然不是無的放矢:“張旺是你的生父,王氏卻隻是繼母。你親母生你時一胎雙生,除了你,還有一個男孩。比你小半個時辰……至於你現在的爹娘,你恨他們,因為他們不但將你賣了,還虐待你的弟弟,致使你弟弟斷了雙腿。後見他無用,便將他趕出家門,隻能延街當乞丐。你到是眼利,時隔多年一眼就把他認了出來。”
小紅驚惶大叫:“不是,他不是我弟弟。我沒有弟弟,我隻有爹娘。沒有弟弟……”
“既然不是你弟弟,你又何必在乎他的生死?”林固哪怕表麵上再溫文儒雅,可該狠的時候,他同樣可以比誰都狠:“來人,將這藥給那個小乞丐喂下去。要是死了,就丟到河裡去喂魚。”哪怕他此時看起來依舊儒雅,可心裡卻恨毒了眼前這個燒火丫頭。差一點,隻差一點,這毒就被他女兒吃下。也許現在,他已經失去了女兒。一想到那種可能,他便恨不能活刮了她。
“是。”林貴拿了瓷瓶,轉身就要走。
小紅這會兒才是真的怕了,嘶啞著大叫:“不要。我說,我說……”
林固一擺手,那侍衛停了下來。小紅哭得不能自抑,卻到底將該說的都說了出來。
據她招供,她並不是進府前才被賣,而是在更小的時候。她被賣給了人牙子,後來被一個管家樣的人買了去。卻不是進哪個府裡做工,而是被送到一處宅子裡。那裡有很多姑娘,年紀有大有小,一起被養著,教著。等到了一定年紀,這些姑娘就會悄然消失。去了哪裡她們並不知道,隻是出府的時候都被叮囑了一句話,“從此以後,你從未見過她們。”
她不知道真正的主人是誰,但每個月都會有人聯係她一回,或問一些問題,或給她送些銀錢。讓她安份守已,更讓她彆忘記了,到底在替誰賣命。
她來到林家五年,聯係她的人從來沒要求她做任何事,直到三天前,那人突然聯係她,給了她一個瓷瓶,讓她想辦法,讓林家隨便誰吃下去就行。
她這些年早把林家諸人的情況摸熟,心知要對林家的人下手很難。所以她本來的目標是阮秋……誰想到白姨娘突然送了機會過來。
昨夜她本來的打算有二,一是將白姨娘給的藥粉丟到林婉的床上。二則是,將藥下到林婉床前常備的茶水裡。因為她知道,林婉身體不好,夜裡總要醒上兩回,每回都要喝一回水。下人會給她備好水,溫在床前,夜裡直接倒了就喝,從不換水。但林婉在她自己院子裡時,她根本進不去。
可昨夜,林婉住到了林姑娘院裡。彆看對外說,林姑娘就是林家的大小姐,可實則內裡的人都知道她的身份。很多人既羨慕她,又瞧不上她。她那個院子裡的下人最少,更沒什麼忠心可言。想在那個院子裡動手,再容易不過。
誰想到,卻讓阮秋撞破,還發現了她,最後隻能功虧一簣。
“這些年聯係你的人是誰?”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小紅已經徹底崩潰,“他每次都會帶著惡鬼麵具,穿著大大的鬥篷,根本看不到他的模樣。”
“身上可有什麼特定的物件?”
“沒有,除了麵具,從上到下都是黑的。他還總站在角落裡,根本什麼都看不到……”
林固心知是再問不出什麼了,隻能暫且放棄。隻是心裡卻越發不能安定,小紅隻是個小蝦米,可這意味著,有人早早就盯上了林家,他們不是不想動手,隻是在尋找一個合適的機會。而那些毒蟲潛伏的極深,誰也不知道,哪一個是他們的人。他的家,並不如他所以為的那麼安全。
林固在想什麼,阮秋不知,此時她也顧不上想這些了。此時,她正隔著屏風,聽許氏跟媒人說話。之所以讓她待在這裡,是因為這媒人來林府,是因為有人向她這個林姑娘提親。
“劉大人跟林大人乃是同僚,兩家家世相當。他家的三公子想來林夫人您也是見過的,那真是一表人才,風流倜儻,風度翩翩。跟林姑娘是極相配……這實在是天作之合的好姻緣啊!”
許氏耐心的聽完媒人的話,麵上半點不顯,“多謝張媒人的好意,我這妹妹是我跟我們老爺唯一的妹子,我們都寵愛的緊。這將來婚事啊,雖不求十全十美,也希望是四角俱全的。再者說了,一家有女百家求,這事啊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