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摩擦著那四個字,心頭彌漫幾分苦澀。信展開,一行行娟秀的文字顯現在信紙上:
【遲醒、邊珩、沈默、霍以南,你們好。
見字如見人,相信你們已經想到了我,希望在你們腦海中的我,不是在病床上苦苦掙紮的狼狽模樣。
有時候人是在生命的最後才會剖析自己的優缺點,我很高興能認識你們,你們讓我不孤獨,充實而又美好的度過我的餘生,我從未感到後悔,卻有時候覺得愧疚。
茵茵說我不懂得愛情與友情的分彆,我想她是對的,事實上直到最後一刻我還是不怎麼能分得清,所以斟酌良久,封麵上的字我寫的是‘朋友’的‘友’字,你們是我的朋友,對我很重要,我不能想象如果沒有你們,我會是什麼樣子的。
但是,我不希望你們沉浸在我的死亡之中,人的生命其實很漫長,也許現在你們無法接受的死亡,但等到五六十年,你們再回頭去看,發現我不過是你們一生的路上的一朵微不足道的野花,你們會遇到屬於你們自己的玫瑰。
我希望你們都能好好地,我會永遠在天上看著你們。
請幫我照顧奶奶,拜托了。】
落款三個字:林時茶。
照顧奶奶,照顧奶奶,就算她不說,他們也會這麼做的。
這封信,霍以南反複看了十幾遍,才交給了遲醒他們。
同樣的信,林老太太也有一封,信裡寫了很多很多話,各種日常,各種自己的心裡路程,林時茶要林老太太好好活著,林老太太坐在林時茶的房間哭了一晚上,抱著信睡著的。
還有那張卡。
那孩子幾乎一分錢沒花,都留給了林老太太養老用。
臨到了了,林時茶的爸爸忽然回了家,提到了沈默跟她的事情,他乾笑著提起:“那個,沈默有沒有給茶茶留什麼東西?”沈默可是大明星。
林老太太一聽這話,拿起掃帚就打,聲嘶力竭的吼他:“你給我滾!我沒你這個兒子!!!”
“哎哎,媽,你看你這是乾嘛,你怎麼幫著一個外人啊,這不公司出了點問題,要不我以前給茶茶打的錢,你看還有沒有,給我救救急?”
“一分錢沒有!滾!”林老太太推搡著,拿掃帚把人打了出去,關上門後坐在地上大哭。
“我怎麼就生了這麼個畜生!”女兒去世了一句關心的都沒有,嘴裡的隻有錢錢錢。
何況那些錢是他理應每個月給林時茶打的撫養費,他居然還想要回去!
哭聲漸行漸遠,盛夏正當,人卻已不在。
十年後。
高樓大廈,車輛川流不息。
一處倉庫,身形高大的男人胸腹起伏喘氣,鋒利的眉眼似兩端利刃,一身特警服更突顯他的帥氣,他額頭上往下流淌著熱汗,手持qiang,一手扯著那人的手臂,竟然直接將他擰脫臼了,qiang抵著他的額頭,勾勒勾唇角,冷哼中帶著一絲冷冷的邪:“可彆動啊,我的qiang子兒不聽話。”
幾乎將那人嚇的大小便失禁。
怎麼就那麼倒黴,讓有名的緝毒隊長遲醒來揪他!那男人就是個魔鬼,被他抓的罪犯,進警局前就會被他打得半死不活
身後大門呼呼啦啦進來一群人,為首的收起qiang,“醒哥,原料都在隔壁倉庫找到了,還有不少製du工具。”
男人一挑眉,擺了擺手,輕飄飄:“收隊。”
“哎好,哥們兒們,收隊了啊收隊了啊!”
出了倉庫,遲醒將特警的馬甲利索的脫了隨手扔警車上,他已經汗流浹背,抬頭看了看烈日。
又是這樣一個盛夏。
手機適時的響起,他從口袋到處,看到來電顯示,頓了頓才接通。
“喂,我原以為是沈默那家夥最難約,結果沒想到最難見到人的是你遲大隊長啊。”
遲醒皺眉,“有屁快放,老子剛收隊,掛了啊。”
原來電話那頭的正是邊珩。
那頭沉默了兩秒,才說話:“你還在逃避嗎?快到她的祭日了。”
“嗬,什麼逃——”
“見一麵吧,地點定在了水陸一中高二三班的教室,我們都去,我希望你也能在。”
水陸一中高二三班,正是當年林時茶就讀的班級。
“明天下午三點。”
說了地址和時間,邊珩就掛了電話。
遲醒緩緩放下手機,扯了扯唇角,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