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圈泛紅,低著頭。
危亦堯放在桌席下的手緩緩收緊,儘力不讓自己的視線落在林時茶身上,他不能露出馬腳,否則便是在害她,他是太子,多少雙眼睛日日盯著他呢。
“哭什麼。”皇帝摟緊她,便是哄也是不悅的哄。
“你說要挖我的眼睛。”林時茶低著頭。
上頭正哄著,下頭坐著的攝政王祁夜挑了一下眉頭,佯裝什麼都沒有看到,低頭飲酒,神色淡淡一片悠閒。
再看其餘人等,同樣如此。
眀貴妃,好手段啊。
居然能引得皇帝如此。
祁夜深思,觀她梨花帶雨,旁邊的皇帝居然沒有生氣,反而在哄。
這已經是一個奇跡了。
怪不得有人用眀貴妃當誘因,想要離間他和皇帝之間的關係,隻是離間之人今日都還不曾找到,實在匪夷所思,祁夜的情報網絡極廣,不可能查不到,除非那人……
祁夜手指輕輕敲打著桌子,抬起頭瞧了一眼上首的皇帝。
離間之人其實是太子黨羽,太子幕僚擅自出手波及到林時茶,已經被太子給親手處理掉,林時茶幫他打掩護,自然祁夜查不到太子。
她要做的就是把幕後黑手往皇帝身上推,引得他們兩個自相殘殺。
估計太子也不曾想到這一點,但他反應很快,已經有了順水推舟的動作。
當然這不是萬全之策,得看皇帝是否對祁夜完全信任,不過林時茶覺得他不能,自古皇帝多愛猜忌,祁夜是功勞大,但可不要忘了功高蓋主,任何兄弟情,沾染上權力紛爭就會出現問題。
林時茶輕輕擦著眼角,不拿嬌順了皇帝的意不在鬨,今日她假裝盯著賀尋看,並哭這一回的目的全部都達到。
剩下的在細細謀劃。
晚宴結束的很晚,天色已經入了黑,天上的黑宛如一層幕布將天空牢牢籠罩。
祁夜踏出鎏金殿,就瞅見淺金色衣裙的華服女子立在台階前,似乎在等人,她無意扭頭就看到了他,稍微一愣後,屈膝見了禮:“攝政王。”禮貌而冷淡。
祁夜想到那日她嘴邊的豆糕渣子,心情甚是微妙,“貴妃娘娘。”兩人都禮貌的見了禮。
兩個人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說,祁夜與她擦肩而過,幾秒後就聽到身後有人朝她行禮他略微偏頭看去,是賀尋與其妻子林時薇。
說來林時茶入宮四五個月,還不曾見過家人。
皇帝強取豪奪的事情他也清楚,不過也跟他沒什麼關係。
賀尋主動避嫌,“臣先行告退。”他到前邊小亭子等林時薇。
林時茶就當沒看到他,也沒有應答。
林時薇心裡惶恐,忍住不敢表現出來,“姐姐……?”
“你我到那邊的廊裡走走,待會兒本宮叫人送你去見賀公子。”林時茶語氣平平,抓住林時薇的手,強迫她往前走。
林時薇緊跟著,也沒敢反抗:“好。”答應了下來。
廊下異常安靜,頭頂是茵綠色的藤蔓,還有盛放的紫色牽牛花。林時薇抬頭便能瞧見藤蔓細縫後銀色的月光。
“你有孕了,本宮還不曾賞賜你什麼東西。”
林時茶冷淡的聲音從前頭傳來,林時薇連忙拒絕:“不用了,姐姐在宮裡頭也不易,我曉得的。”
她提到懷孕的事情,林時薇十張嘴說不清,連解釋都不曉得該從何處下口,“那個……我懷孕之事,是……是我與他一道喝醉了,除、除此之外我們無旁的親密舉動。”
平日晚上睡覺,倆人都不睡一間屋子的,賀尋喜歡睡書房,她也樂的不喊他,自個兒在一張大床上滾。
“我不是問這個。”林時茶轉過身來,麵露差異。
“恩?”林時薇愣住,一雙眼睛看著林時茶,呆著沒有反應過來。
“母親今日還好麼。”林時茶臉色有所和緩,問起了侍郎夫人。
林時薇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娘很好,近些日子喜愛與隔壁的張大娘子打葉子牌,總是晚間用膳了才回府。”
林時茶眼睛一眯,“薇薇,你信任姐姐麼?”她詢問。
林時薇不明所謂,“自然是信的。”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姐姐對她有多好她怎會不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