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伸伸起床上學的時候,便看著西愛仰著脖子看著牆根,上麵掛著綠茵茵肥碩的藤蔓,上麵有樹枝撐起來的一個個黃色的方瓜。
瓜掩映在綠葉之中,一抹鴨蛋黃或是條紋綠,張西愛叉著腰,一臉欣慰的看著。
劉鳳牽著伸伸,她送他去學校報道去,“西愛怎麼不去上學?”
張西愛眨眨眼,微笑,“我生病了呢。”
她經常生病,一病便是前半個月,後半個月,往往十天半月不去學校露麵。
劉鳳點點頭,她又懂了,騎著自行車戴著伸伸。
宋慧萍在堂屋裡,摸著雞毛撣子,一下一下的順著,最後歎口氣,放下來了。
再打有什麼用,她就是不愛去學校,去上學就跟受罪一樣的,回來人飯也不吃,躺著便睡著了,孩子身體確實是不結實,在外麵坐一天,已經是極限了。
王紅葉不吭聲,一會兒看著西愛抱著一個方瓜進來,不大的一個。
西愛額頭上帶著汗,臉色紅撲撲的,她琢磨了一早上了,終於找出來一個合適的吃,“這個熟得很,放陰涼地幾天,保管甜,一半放蒸鍋裡麵蒸了吃,一半放玉米麵裡麵煮粥喝,再好不過了。”
頓了頓,又囑咐,“放筐子裡,不要讓老鼠吃了。”
這些方瓜,都是她種的,找了各種各樣的種子來,她就發現很有意思了,有的種子,結出來的瓜又多又甜還大,有的光是葉子不結果。
便每日裡去看,正兒八經的當事業乾的。
梅如剛出門回來,她去單位了,張西愛曬太陽呢,嘴裡麵一支老黃瓜咯吱咯吱的,牙不好掉牙呢,隻能咬下來一口,然後吃裡麵的瓤子,外麵的皮給扔了。
看著梅如拎著包進來,便招手,“什麼時候走啊?”
梅如頓了頓,“不走了,留在這邊了。”
政審不過關,保險起見,她得留在這邊。
有些失落,以後研究重心全部轉移了,不會在北京這邊了,她留在這裡的話,相當於跟核心事業擦肩而過,她一身的本事,一身的力氣,使不到點子上去了。
你這是大材小用。
說完匆匆進屋子去了,西愛臉垂著,手裡的老黃瓜把兒在手裡,斜著眼睛看了眼切麵店。
心情瞬間晴轉陰了。
坐在那裡回轉了半響,自己到梅如跟前,看著她還在那裡測算,“陪我玩兒。”
梅如看了看手裡的算式,“等一會兒,我馬上就好。”
西愛就豪橫啊,覺得算什麼算,吊著眼角很潑辣了,“整日裡算有什麼用呢,人家又不帶你,你遞給人家人家都不要。”
她踩人,不看眼力勁兒的,也不管梅如怎麼想,這會兒自己痛快呢,小嘴嘚吧嘚吧的,“你這人不來勁,我不是拿著您打岔兒,我就是看不慣,連著幾日裡去單位,結果能說得上話的人都沒有,就不帶你,要我說你也彆去了,又不是多好的事兒。”
想去就去爭取,不去了就好好在這裡安安穩穩的過。
西愛不喜歡她這樣,日子是人過的,是為了過瀟灑的,又不是過愁眉苦臉的。
你不高興了,你不需要想為什麼不高興,隻需要想怎麼能讓自己高興。
梅如捏著鉛筆,頓住了,“西愛,事情不能想的這麼簡單。”
張西愛懶得聽這些,她覺得全天下就自己一個明白人,敲了敲桌子,小眉頭皺的死死的,不耐煩的看著梅如,“你彆跟我說,你要真能說,跟你們單位說去,說的他們要你去,反正你說我也不聽,你說給他們聽說不定還管用呢。”
真是的,小孫上學去了,大院兒孩子都上學去了,她怪寂寞的,想要梅如拉著上街轉呢,據說是新出了一種甜瓜子兒,好吃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