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愛就窒息了,她的學業,大概就跟著黃沙百裡一樣,漫無邊際的。
但是又不想要人瞧不起,便大模大樣的,“諸子百家,略懂。”
一邊說,一邊斜斜的眼神,看了朱成仁一眼。
略帶著得意,略帶著聰慧。
朱成仁大笑,西愛也得意的笑。
一笑起來的時候,眼睛都是彎彎的,她平日裡不笑,眼神是高高掛起來的。
可是笑的時候,像是藏起來了一個月亮,跟黃梅如一樣,她的眼睛,笑起來的時候。
朱成仁一頓,想起來了,想起來了,他見過這個孩子。
“你媽媽,是黃梅如是不是?”
他在黃梅如辦公桌上看過這個孩子的照片。
這個皮襖子,是當初他們的保衛部出去打獵的時候,皮子黃梅如買回來了,說是給女兒做襖子穿。
雪白雪白的。
沒有一點兒雜質的。
隻有尾巴那裡一點兒,掛在了胸前做了個雪球,帶著一點兒黃。
朱成仁是去接孩子們的,他們來自各地,然後在青海那邊彙聚,由他帶到羅布泊附近安頓下來。
等下車了,西愛自己摸了摸臉,兩天的時間,她的臉乾巴了。
黃梅如出來的時候,她衣服都沒換,帶著一股子硝煙的味道,手上還帶著炸藥的粉末,急匆匆的,“什麼事——”
結果就看見西愛了,心砰的一下,不太敢認,但是又覺得像。
直到朱成仁推了西愛一把往前,“怎麼了,自己的女兒認不出來了?”
黃梅如的心啊,又是酸,又是癢的。
蹲下來,“你怎麼來了,是來看我嗎?誰跟你一起來的?”
“我離家出走了,沒地方去,來找你。”
朱成仁原本想見證一下母女想見,基地裡就喜歡這樣的事情,結果差點以為自己耳朵聾了。
離家出走?
他看西愛一眼,覺得自己心口疼。
家裡人不得急死了啊?
黃梅如也麻爪了,吭哧了半天,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西愛看她神色,打量了一下,很有眼力勁兒了,覺得自己沒來錯,她媽跟她想的一樣,比較好欺負。
“我餓了。”
“哦哦,食堂有飯,今兒準備了好吃的呢,你來的剛好。”
朱成仁就趕緊去電話,直接打給街道上去了,“對,孩子在她媽媽這裡,不用擔心,一切都好。”
張德順自己拐杖都拄不拄了,倒在了地上,他的腿疼的受不了,一直走路,坐不下來也睡不著的。
王紅葉自己抹著淚,隻捂著臉哭,“沒丟就好,沒丟就好,我以為她走了,再也不回來了,外麵吃多少苦啊。”
她知道西愛氣性大,可是礙著婆婆的麵子,一直不吭聲。
宋慧萍現在是後悔了,這找到了總歸是喜事一件兒,自己坐了半響,笑了,“這孩子,比我想的有出息。”
從這邊到西北,那麼遠的路,人家愣是去了,去投奔媽媽去了。
不是那種傻孩子,有的傻孩子離家出走什麼也不知道帶,到處亂跑,十之□□不是被人販子帶走了,就是去要飯吃了。
可人家西愛,活蹦亂跳的去找她媽去了。
要不是乾的這破事兒,宋慧萍還得說一句有勇有謀呢。
張建國一頓好氣,走幾圈,“我去接她回來,回來了先打一頓。”
王紅葉就不願意了,“打她作什麼,大姑娘了,要臉兒了,你成年累月不在家,對著她好還來不及呢。”
對著婆婆的那點怨氣,全對著張建國來了,撂臉子了,“而且說句您不高興的話,這孩子,我養大的,要管也是我來管,您插不上手。”
“我去接,你們話甭說。”
掀起來簾子就出去了。
自己打水洗了臉,自己不會去買車票,拉著伸伸,“去幫嬸子去火車站打車票去。”
喜氣洋洋的。
伸伸笑的牙白,鬆一口氣,答應的響亮,“唉,好了,這就去。”
張建國看了,歎氣,孩子不是這麼養的,“媽,我谘詢過朋友了,西愛這樣的,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打算帶她到國外去看看,國外的心理學比較深入研究。”
宋慧萍把嘴裡麵的茶葉沫子吐出來,看了張建國一眼,“你去上班吧,不是喊你去上班了。”
閒的你,還心理學,還心理疾病。
她老太太這麼大年紀了,什麼事兒沒見過,當年庚子年八國聯軍進京城的時候,多大的事兒啊。
彆在這裡狗長犄角鬨洋事兒了,還國外。
她看張建國才有心理問題,覺得國外的月亮是圓的。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送自己一本書,汪曾祺的一束光陰付苦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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