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鳳回家就琢磨著這事兒,跟自己丈夫就合計著,“你說我們家伸伸去這麼多年了,這都是十五六歲的小夥子了,也應該回來了,回來了到時候我同學那邊有關係,給他推薦去上清華去。”
歎口氣,孩子一走很多年。
結果姑父這邊講了,“你跟劉江說一說,畢竟是他兒子。”
伸伸就沒有回來過,她就想的慌,去看過一次,火車上就開始哭,到地頭上了就哭死了,那什麼地方啊,壓根就不是人呆的。
“姑姑,你不要來,以後也不要來了,這裡其實很不錯,我吃著這邊的東西也還好,而且偶很多光罐頭吃,你沒來之前的時候,我們沒有青菜吃,鹹菜都很少,西愛後來開辟了試驗田,種了很多菜,現在我們索三天就能吃一頓菜了,眼睛不好的人也少了很多。”
那時候十個科學家裡麵有九個是爛嘴的,還有七個是眼睛看不清的,其餘的問題就更多了,全都是因為飲食的問題,還有氣候的問題。
女同誌們頭發都少,長頭發的很少,為什麼呢?
因為掉光了。
氣候太乾了,也不好打理。
尤其是實驗室裡麵的那些,多一根頭發就多一點輻射,所以全部是短發,儘可能的包起來。
劉鳳就答應了,自己不來看了,她看不下去,這樣的日子叫什麼日子啊。
回來不吃不喝了好幾天,才打起來精神。
她這人就很來勁了,看了下日期,去劉江家裡了,這事兒,她得要劉江使勁兒,“做飯呢?”
宛如她看著還是當初那句話,什麼都挺好的,人能乾也做家務,做飯洗衣服照顧人,就是一點,沒孩子,“劉江還沒下班啊?”
“沒呢,大姐,你先喝茶,我去洗水果,下午去看有賣大櫻桃的,買了點兒,劉江愛吃這個。”
劉鳳就坐在那裡,看著那大櫻桃,不自覺就想起來伸伸了,“伸伸跟他爸爸一樣,也愛吃櫻桃,喜歡吃硬的,一口一個,咯吱咯吱的,小時候我給他買,一買就是一兜子,他跟西愛倆人,一會兒就下去半兜子呢。”
宛如背對著她,有點走神,聽完了半天點點頭,“是呢。”
她懷孕了。
誰也沒說。
可是劉鳳看在眼裡就覺得不是那個事情了,覺得我是不是說起來伸伸你不高興了啊?
她自己端著茶杯喝完了一氣兒,就走了,這事兒,她還不愛給宛如知道了呢。
直接就去單位那邊,瞞過去宛如堵著劉江了,“伸伸這孩子的事兒,你看著辦,給他安排回來吧,你要是不願意,我就讓你姐夫給辦了。”
不差你一個當爹的。
劉江聽著不是個好口氣,“這是我親兒子,我能不盼著他好啊,他要是願意回來,那我一定給他找關係,可是他這孩子,很有主意,這一次他說了要回來了嗎?”
當然沒有。
他就繼續說,“其實留在那邊仔細想也不錯,在最基層最艱苦的地方,對人的鍛煉特彆大,他不能一直在溫室裡麵,其實大姐,我願意他在那裡曆練一下,這樣子以後遇到什麼事情了,都能自己心裡有數了,你看看他那些同齡的孩子——”
說到這裡,壓低了聲音,“這些同齡的孩子,每日裡不是天南海北的串聯,就是到各地去做活動,說實話,我看著也有一些害怕,像是無厘頭的蒼蠅一樣的,我不願意伸伸在這邊,跟這些孩子一樣,好好的時間都浪費了,在那裡雖然說是日子苦一點,但是很純淨,有時間看書學習,接觸的不是科學家就是駐軍部隊的人,好得很。”
很多時候,你以為的苦,最後不一定是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