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走吧,去了那邊好好乾,未必就沒有機會了。”
覺得這事兒真有意思啊?
什麼關係啊?
宋振華出來,保姆送到門口,他拉著保姆問。
保姆一肚子的火氣呢,“小丫頭片子一個,凶得很。”
凶得很,宋振華咂摸了一下,上車就笑了。
回去就跟劉鳳說了,劉鳳在家裡收拾東西呢,家裡的東西都沒了,亂七八糟的,心疼的不行。
“回來了?”
“嗯。”
“誰遞話兒了,這次多虧了人家。”心有餘悸。
宋振華自己就笑了,“我也納悶呢,說是個小丫頭,凶巴巴的。”
劉鳳眼皮子就一跳,她今兒早上看見了,西愛那死丫頭給張平背著走的呢,高燒不退了去醫院,好容易等雨停了。
“昨天出去了,下午才回來,淋了一身的雨,鎮日裡不知道做什麼去了。”王紅葉氣的指頭疼,這孩子,就不讓人省心。
一家子都跟著忙,這不這會兒宋慧萍在家裡做飯呢,捉了一隻雞來,燉雞湯呢。
她就老想著這個事兒,但是覺得這丫頭有這麼大的能耐?
有這麼好的心眼兒?
不能夠啊。
指不定是伸伸的朋友伍的,打電話給伸伸去了,伸伸這才知道。
自己掛了電話就笑了,格桑花在一邊著急,因為時間差的原因,這邊的調查才剛剛開始,伸伸這邊要等著接受調查呢。
還是為著宛如的事情,“怎麼樣了,家裡是什麼情況啊?這邊調查我們都給你作證的,沒有問題,你要不要趕緊回家看看去啊。”
伸伸擺擺手,“沒事兒,試驗田這邊走不開,我得留在這裡。”
他得留在這裡,凶巴巴的小丫頭片子一個,除了西愛,還能是誰啊?
他就站在那裡笑,自己忍不住笑。
笑了下,看著格桑花看著他一眼一眼的,覺得不太好,自己想著要嘴角下來,往下麵來一點,不然人家以為家裡出事了還能多高興呢。
結果使使勁,就是下不來,自己用手拉下來的。
西愛這人,就愛給人家驚喜。
她做事兒,從來不跟任何人商量,不參考任何人的意見,不聽取任何人的風言風語。
我就做我的,這些事情我能做,我會做,我做了我心情好,我就不在乎其他任何事情,我樂意就好了。
其餘的事情,她特彆蔑視。
劉鳳自己坐在那裡半天,她這人呢,心軟。
不心軟不能養伸伸這麼多年。
這會兒宋振華隻要沒被打倒了,她就無所謂了,她兒子在部隊裡麵都好好兒的,什麼也不影響,而且宋振華說的話她都聽,也覺得現在避開挺好的了,去張家口那邊蠻好。
馬上就跟宋振華走了,走回前劉江來送,劉江現在不容易,他天天寫彙報材料,要去哪裡都得跟人家彙報,不然的話不行。
折騰人的法子,簡直是太多了,半夜三更要你做檢討,你說話是錯的,不說話也是錯的。
無論做什麼都是錯的,隻要宛如還在,那就是錯的,一輩子摘不清楚的。
裡麵的人很多,宛如待遇還可以,她屬於高級彆特務,手法還沒有那麼的殘忍,外麵什麼情況她不清楚。
劉江這邊還寫信,劉鳳就撂臉子,“我說過了,你斷絕關係最好,不然的話,劉江——”
她壓低了聲音,“你會被她拖死的,你信不信?”
上車就走了。
劉江她護不住了。
伸伸那邊打電話給劉江,家裡的事情知道了不能不問一句,“爸爸我尊重你的決定,但是我還是想說一句識時務者為俊傑,在最合適的時候做最合適的事情,才是最有未來的,我希望你能積極應對。”
就這樣的話。
劉江自己沉默了很久,結果那邊宛如就自殺了。
裡麵也不知道是誰來鬨騰的,家屬有人在外麵鬨的,據說是人沒了,說是帶走去審查的,結果摁著頭在水溝裡麵,一下一下的逼著人喝水。
暴雨之後的水溝,裡麵藏汙納垢的。
人家喝了回家就不行了,吐血了,人轉眼就沒了。
現在人抬到門口了,整日的哭,宛如聽了,當天晚上,照舊吃飯,送飯的人來了,她還問了一句,“什麼時候可以探監呢?”
“不清楚,事情還沒有審查清楚。”
“好,謝謝。”
她肚子,已經很大了,自己摸著肚子,很圓潤。
她輕輕的用手摸過,房間裡麵很安靜,很安靜,她豎著耳朵聽,聽很久也聽不到彆的聲音,閉著眼睛,多想聽一聽四合院兒的聲音啊。
趕著晚飯點兒的時候,那麼多的人,來來回回的,有的用煤爐燒水的,一陣一陣的煙火氣兒,小孩子拿著棍子在院子裡鬨龍一樣的跑,外麵騎著自行車下班的回來,還有坐在樹底下等著吃晚飯的。
整個院子的人都忙,忙著自己的事兒。
她生在南邊,但是她最深刻的記憶,卻總是在北方的院子裡。
笑了笑,拿出來紙筆,一筆一劃的寫:餘生閩南,幼富庶,出餘姚大戶……
三五之年北上,又十年**潰敗,南下避難……論罪當誅,叛國判黨,今日認罪伏誅,不敢有一絲一毫怨言,種種之事,與他人無關。
一行一行,字字入心,她本是餘姚大戶,閨秀兒女,無意中到了今日地步,步步為謀,最後卻落得如此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