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張這人,就是個純純粹粹的女英雄。
能手撕西門慶,上山打虎的梁山好漢裡麵得算她一位。
是真的剛。
我就不怕了,撕下來口罩,我就在裡麵找,這麼大的地方,我就不信找不到黃梅如了。
嗓子眼裡麵帶著血腥味,她自己深呼吸一口,“我呸——”
她一口唾沫吐出來,就像是吐出來一肚子的慪氣,眼神凶狠的像是一頭狼。
上過戰場的人,都是帶著血性的。
她到底是找到梅如了,梅如一個人抱著三個盒子,一個在懷裡,另外的兩個給掛在肩膀上了,她走不動了。
應該是一人一個盒子的,最大程度的減少在裡麵的時間,她拿著三個,就意味著有兩個人是沒有完成任務的。
無論出於什麼樣子的理由,找不到或者怕死,但是梅如找到了。
她自己清點過的。
“你傻,你是不是傻,人家都走了,就你一個人在裡麵。”京張踩著油門,飛一樣的。
她情況還好一點,梅如就躺在後麵去了,京張跟草上飛一樣的,她現在恨不得自己能飛起來。
梅如歪著頭,她看著後麵,她得看著後麵。
這麼多的心血,不能毀在最後一步上去了,這些數據盒子,是我們珍貴的資料啊,哪怕她就是在裡麵出不來了,她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東西在裡麵沒有了。
這就跟飛行員一樣,黑匣子不能丟啊。
丟了你給後人怎麼交代啊。
看著看著,她的眼睛就慢慢的闔上了,但是還是固執的看著後麵的盒子,看到最後一眼,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要看著了,隻是漸漸的,腦袋裡麵空了。
閉上眼睛,她好像看到很多年很多年以前的事情,看著江水濤濤自奔流,看著那江水成了紅色染了血,看著裡麵的人起起伏伏。
最後看著一雙繡花鞋,後麵有一隻大手,往前推一把,推一把,然後就此遠去。
最後她再想,好像是個孩子,站在玉堂春色的影壁前,歪著頭看著人壞笑。
然後,轟的一聲,她好像聽到了什麼倒下來的聲音。
“啊——”
京張大聲喊著,她開車過快,這邊地形又複雜,這會全是坑,一下子車子就翻了。
西愛眨眨眼,低下頭,一把拽住伸伸的衣服,“不要探頭。”
然後快速的把車窗拉上,並且自己的衣服穿得板板正正的。
她怕死。
“你知道那是什麼嗎?”
她壓低了聲音,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伸伸有點楞,“是什麼?”
大家都說是一朵蘑菇雲。
袖子被拉住,西愛給他的手往袖子裡麵縮起來,然後瞬間壓到他的耳邊,“是核輻射。”
伸伸渾身都僵硬了,他沒有聽清楚,他隻覺得耳朵邊軟軟的氣,噴薄在耳朵上。
“什麼?”
西愛覺得腦子是不是坑,她對伸伸的反映不是很滿意,陰陽怪氣的吊著眼睛,“狗屎。”
你問就是狗屎了。
伸伸覺得不是吧,但是也不好再去問。
“不是,剛才你說的不是這個吧。”
西愛哼哼唧唧的,“記不得了。”
她一天當中,有一萬個理由讓身邊的人恨不得打死她,死丫頭片子一個。
伸伸就很想捏她腮幫子了,“你好好說行不行?”
“你這人怎麼這樣呢。”
他就是抱怨,也毫無威懾力的那種,因為脾氣好,發火也不會有威脅。
“我就這樣。”西愛咯吱咯吱咬著酸奶條,你越是這樣,她就越是來勁。
一般人得發火了吧,遇到這樣的人得生氣吧,那火氣不得給小山一樣的,就等爆發了。
旁邊人也看著有意思,覺得得吵起來了吧,花生米都準備好了,咯吱咯吱的吃著,一邊吃一邊看,等著伸伸發飆呢。
少年少女的,氣性都大。
結果誰知道,伸伸就扯了扯嘴角,說了一句,“就你能。”
“嗯,就我能。”
“你能死了。”
“可不是。”
然後就結束了,旁邊人看著,花生米差點沒卡死自己,這樣就沒了。
不羨慕彆的,就羨慕一個,人家伸伸脾氣是真好啊,怎麼就有脾氣這麼好的孩子呢。
一路上來,就沒見人發過火,也沒見人說過自己生氣的話,頂多一句就是,“切,你就能死了,能死了。”
這句話,真夠格。
一開始聽著一般,後來聽著,就覺得這真像是個小爺們。
不驕不躁的,人家真海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