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愛有病,她病的越開越嚴重了。
因為人年紀大了,懂得隱藏自己了,也懂得控製自己了,但是相對的,人也會變得隨心所欲,對原本不耐煩的事情,沒有能力的事情,漸漸的已經沒有耐心了,會變得狂躁,變得不可理喻,甚至是暴力。
她看著自己的手,扯著嘴角,像是木頭一樣的,站在樓底,看著樓上的窗戶,沒有人知道她心裡多難過,也沒有人知道她心裡想什麼,也沒有人知道她分手了,就像是花兒開過又熱烈的綻放凋零一樣的悲哀。
喜歡的人,像是春水,西愛淡淡的想。
那麼溫柔的從指間劃過。
每一個春天、夏天,秋天,冬天都會想起來。
但是她一直以為,時間可以抹殺一切。
就像是羅布泊的沙,終究會被綠色覆蓋掉。
順其自然的好。
“要很堅強,很努力,很優秀的活著。”她嘴巴微微張開,對著那一扇窗戶,是對自己說的。
她的人生,從胚胎的時候,可能就是靠自己的。
到家門口,有郵差,“張西愛——”
西愛皺了皺眉頭暈,“扔院子裡就好了。”
郵差點點頭,隔著牆往裡麵扔,嘩啦啦的一遝子,都是回信。
扭頭對著西愛好奇,“你寫的什麼啊?怎麼回回都這麼多?”
西愛的心啊,她恨不得原地躺倒,這什麼世道啊,她覺得日子馬上就過不下去了,貧窮緊緊的包裹著她,她已經很久沒有存款了。
她分手了,很文藝的想出去散散心,奈何沒錢,隻能眼巴巴的看天,歎口氣,帶著幾分做作的苦楚,“你不懂,這是夢想。”
郵差點點頭,得,夢想,您那夢想啊,整個郵局都知道了,怎麼就那麼多退信呢。
笑嗬嗬的,騎著二八的自行車,哈哈哈哈的就走了。
西愛氣的叉著腰,就嘔死了。
轉身進院子,看見內院就是零落幾封的書信,來氣,進屋子。
一會兒又出來了,蹲在那裡,一封封的撿起來,哭了。
王紅葉就嚇死了,在那裡看著不敢露麵,跟宋慧萍麵麵相覷的,“你說葉葉結婚,帶西愛一起去吧,這孩子在家裡,天天寫,天天寫的,也快出問題了,去那邊可以散散心。”
田葉葉要結婚了,這邊家裡要去人的,家裡的老爺們走不開,張德順腿不行,張平又出差不能請假,就隻能女人們去。
宋慧萍瞧著心口疼,走過去,蹲不太下來,“西愛啊,怎麼哭了?”
覺得這孩子是不是太要強了,“人家那麼多專家,那麼多科學家都在研究呢,又不是你一個人,你得實驗才行,咱們家改天去弄一塊菜地,就給你實驗的行不行啊,咱們大概就是缺少實驗了。”
西愛抿著唇,臉側到一邊去。
她就不愛給人看到哭。
她哭是因為什麼啊?
難道僅僅是因為退稿?
不是的,還是因為自己想哭了。
擺擺手,“我自己想哭一會兒,不用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