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自己也不是沒原則,也不是那麼好說話的一個人,但是呢,遇上對的人,你就覺得她做什麼都對。
有時候想想也覺得氣,怎麼就這麼乾事的呢,好好的又要回來。
可是她就願意。
“那西愛啊,你以後不能這樣了,這個事情,你說你在東北好好的,我也是,說回來了,一切都是重新開始的,不能這樣子了,我們前期幾年的工作都是白費的了。”
“你以後是不是確定在北京了,還有你做事情,不能沒有個規劃,得有個規劃,不能太任性了。”
“我知道了。”
卡巴卡巴眼,這時候她就話少了,低著頭看自己腳尖,覺得你這時候不能不定這事兒,最後就是你錯了。
夫妻兩個人相處模式,也是很詭異。
外麵肉眼可見的融洽。
本來這麼大的事情,你說明菊看半天了,又是請保姆的,又是回北京的,你說你想回來就能回來啊,人家那麼多人等著排隊回來呢。
結果你說人家夫妻倆關上門,早上起來還是和和氣氣的,西愛一早去買了什麼牛肉鍋貼回來,在那裡討好人呢,不著痕跡的。
你說吃飯好好吃吧。
她非得湊上去問伸伸一句,“這鍋貼好吃吧?”
伸伸當著人的麵,是從來不好意思親近的,甚至跟西愛話都很少。
要是當著全家人的麵,問他一句話,他都要頓很久才說話,因為怕麵子沒有了。
但是西愛跟他講話呢,他反而是很願意聽的在絕大多數時候,這一家老老少少的,都在一起呢,她問這麼一句。
伸伸先是低下頭,喝一口湯,然後點點頭,“嗯。”
“好吃嗎?”
“好吃就多吃點。”
“一定得吃完。”
再給他夾一個,然後放盤子裡。
那意思是瞧瞧我多關心你,多疼你啊,放你在心頭上啊。
伸伸就說,“你吃。”
低下頭,然後繼續喝湯,喝著喝著。
明菊就看見了,人家低著頭笑了。
好家夥,都偷著笑啊。
弄半天我以為你來吵架了,大早上起來在那裡討好你呢,結果你就笑了,你倆都笑了,這吃的什麼熱鬨飯啊。
伸伸這人呢,其實很要麵子,北地裡的男孩子,哪一個不要麵子的呢,二皮子臉唱雙簧的算是寶氣的,個頂個的好麵子,再不濟的也是個小爺們兒。
麵上無動於衷的,其實心裡歡喜的很。
西愛就發現了,她跟劉伸伸結婚了,但是劉伸伸話少,心思也深,很多時候吧,她有點顧及不上他的心思。
但是呢,她天天活的跟談戀愛一樣的,發現這男孩子的心思呢,你多看看就知道了。
誰不喜歡偏愛呢。
就喜歡吃個牛肉鍋貼的,人家昨天就提了一句想吃,西愛這不早上就去買了呢。
誰想吃誰就知道自己被偏愛了唄。
我心裡記著你呢。
男孩子不就是圖這麼一件事兒?
當然了,你不能心賴在人家心上了,那不叫偏心眼了,那叫缺心眼。
就跟著牛肉鍋貼一樣的,西愛咯吱咬一口,你不能天天買,也不能他說吃就吃,得你心情好了,他心情一般的時候,你去買回來,嘚嘚瑟瑟的在大家麵前兜一圈兒,這事兒就成了。
吃完了,今天是出殯的日子,就是明菊也得請假跟著去送殯。
甭管是不是親生的領養的,我家裡照著親生的三個孩子一起養大的,我不拿著你當外人,你也彆拿著自己當外人,就是最小的那個小寶,也得戴著白帽子,爺們那一隊裡麵最後一個排上號,算的上是五代同堂。
這是理兒。
就得講究。
西愛攙著王紅葉,王紅葉是白袍子,戴著白帽子,後麵包著頭發不見黑色見白色,這是姑奶奶,送娘家爹走的時候,得有陪客。
一人走兩人攙,這是送殯。
田葉葉趕著回來的,兩個女兒,一邊一個,這是外甥女。
老人家走的體麵。
拉著王紅葉的手,前麵有大師傅喊著。
要哭的時候大家夥跪下來哭,要起的時候大家就起來。
說噤聲的時候,一個音兒都不能出。
直到那紙紮的高頭大馬紅櫻子,還有那兩人抬的轎車金童玉女都給燒了,孝子賢孫摔了盆,轟的一聲在地上四分五裂了。
人的一輩子,隨著西風,也就這麼過去了。
王紅葉撲倒在地上起不來,哭天搶地就是這麼來的。
西愛倒不哭,她眼淚少,覺得人呢,活著的時候對得起,去了就去了吧,看得開。
這丫頭心硬。
但是一想起來小時候去姥姥家,那衣服給做的板板整整的都是好料子,她心裡也酸軟,一會兒勸自己不要哭,一會兒又忍不住。
看著倒是悲傷極了。
看見的人,都說是孝子賢孫一家子。
王老爺子這輩子值得。
虎子隻拉著他爸,“享福去了,享福去了。”
人走了,就是享福去了,這是西愛以前說的。
去的時候整整齊齊長龍一樣的隊伍,等著最後散了,竟然是各自唏噓。
喪事上麵儘力悲傷,大概也是情緒發泄的一種。
西愛一直讚同這種送葬的形式。
人活著有活著的儀式感,死了呢,也有死了的儀式感。
不能沒聲響的就沒了,就好像是戛然而止,連個尾音也沒有了,也沒個場合,要活著的人儘力去悲傷一場。
劉江一直在幫忙,大廚師他戰友,人就衝著情義來的,沒要錢,隻要了一筐炸肉。
最後一頓飯,炒豆腐,炸酥肉,然後是素餃子,再有就是炒芹菜一碟子,白饅頭。
錢是虎子掏得。
吃的是食不知味,西愛是不肯吃葬禮上的東西的,她有點忌諱這個。
自己不吃最後一頓也不好,隻肯坐在那裡,趁著人亂又起來了,跟王紅葉招呼一聲,“我先家裡去。”
回家的時候劉媽都做好飯了,“做的少,知道家裡人不回來吃。”
西愛點點頭,“吃一口就行,我不餓。”
“等著晚上的時候,去燒點甜湯來喝,橘子去皮了,跟冰糖一起煮,裡麵再放紅棗枸杞子,等著他們回來了喝一口熱乎的。”
明菊坐在那裡吃飯呢,家裡請阿姨做飯呢,怎麼說呢,口味一般,跟王紅葉做飯一樣的,就是糊弄著吃唄。
晚上就炒倆菜,吃點稀飯。
西愛看了眼,地瓜稀飯,地瓜切塊了,放玉米麵裡麵煮的,菜呢,是炒的白菜粉條,還有一個就是黃瓜炒肉。
她挺滿意的,家裡老人吃菜呢,就是得這樣,肉不愛吃了,但是吃的得營養全麵。
“劉媽,往後早上,給爺爺奶奶煮雞蛋吃,或者晚上放稀飯裡麵煮著吃。”
“行。”
寧宇森就馬上接一句,“我也要一個。”
西愛一句話就橫過去了,“沒你的份兒,我現在想著怎麼給你分家分出去呢,省的天天占我便宜。”
這家裡請人了,吃的用的你說,你可不是占便宜呢。
給寧宇森氣的,恨不得一巴掌拍她腦袋上,“你哥占你點便宜怎麼了,你就小氣計較。”
“我樂意。”
氣死你。
宋慧萍就笑了,“多大了,不許鬥嘴,前世的冤家是不是,倆人嘴給你們縫上就好了。”
明菊心眼兒細呢,她就聽西愛那句分出去了。
“你說說你妹妹多大的口氣啊,來幾天就給我們分家分出去,你說這一大家子的了多少年了,我們是占了老人的便宜了,可是這平時有個什麼忙兒的,不也是我們在跟前跑的,爺爺去買藥回回都是你去的,跑那麼老遠去抓藥。”
“還有冬天買煤屯菜的,你回回拉著板兒車去的,西愛說這話,我不高興。”
人在跟前呢,就是遠香近臭的。
西愛那意思她知道。
可是手頭緊沒辦法。
想想給人說到臉上來,也委屈也心酸。
寧宇森就拍拍她,“西愛就是嘴快,她沒有那意思,就是說著玩兒的呢,你甭搭理她,她打小就討人厭。”
可不是討人厭,幾條街的孩子,就沒一個喜歡她的,打小就倆朋友,一個小孫,一個現在她丈夫。
作者有話要說: 一家子,錢不能計較的多,心寬點萬事都過得去,不然那自古以來的大家族,哪個不得和氣生財,肯定有多有少占便宜的。感謝在2020-11-01 23:19:13~2020-11-02 23:17:2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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