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秦你說腳後跟還沒到家呢,就聽見了,扭過頭來,跑著腿兒去喊車去了。
“小支書呢?”
“哎呦,出去了,他這自從沒考上大學,整個人都遊魂一樣的。”王紅葉挎著包袱,跟張媽兩個人急匆匆的跟在後麵。
“媽,您彆去了,爸一個人在家不行,您做飯呢不是?”
“等著做好了,誰來家裡給帶過去就是了。”
宋慧萍也是,你就看到底是親生的,明菊生孩子的時候絕對不會這麼不穩當。
看著人走了,自己就坐那裡淌眼淚了,張德順打電話呢,你說伸伸那邊開會了,“方便喊一下他嗎?家裡有事兒。”
那老人打電話來,肯定是急事了,去喊伸伸去了。
“趕緊的,家裡有事兒。”
壓低了聲音進會場,伸伸自己就出來了。
“哭什麼?”
“我沒哭,我就是怕這孩子沒生過孩子。”
宋慧萍沒敢說自己心裡想法,你說西愛身體不好,為什麼要什麼吃的都給買,就是因為身體虛,不是特彆的好,娘胎裡麵就比人家差一點,所以就好吃好喝的要什麼給什麼,要什麼花衣服也給買。
這生孩子不是一般的受罪啊,是真的疼,生不如死的,西愛不一定受得了,她是擔心孩子生不出來。
她就很想去了,去了跟她說,趕緊生完就好了,就放心不下,那個心啊,就跟熱鍋爐一樣,上不去下不來的,那個煎熬啊。
電話響了,張德順知道是伸伸,“對,西愛去醫院了,你直接去醫院。”
又給張平打電話,“對,你也去醫院去,看著點。”
又給張建國打電話,“對,你來家裡,給送點東西什麼的,你媽做飯了,給帶著去醫院吃。”
得,張建國屬於次要位置,跑腿兒什麼的可以交給他,那張平關鍵時刻,是要主持大局的啊。
伸伸著急啊,他知道西愛什麼樣的,就是不能吃苦的,一點苦一點疼也不能吃。
天氣這會也涼快了,下午人開始賣晚飯了,他騎著看著那鹵肉剛出鍋的。
本來想算了,趕緊走吧,來不及買了。
都騎過去一截兒了。
“師傅,一斤豬頭肉。”
“要瘦肉。”
“肥肉配著
好吃。”
“哎呦,我家屬吃,!,肥肉不吃,我多給點錢行不行?”
“行。”
“豬耳朵再來一點兒。”
“要耳朵那一截兒。”
“好嘞,配燒餅要不要兩個?”
“也行,拿兩個吧。”
一斤不多,就那麼一點兒,多給人家錢了。
包著就去了。
西愛這會已經是非常疼了,她現在是開宮口。
來醫院已經一個多小時了,她就怪伸伸來得晚,跟王紅葉矯情呢,“你說人家生孩子,都是陪著的,就我一個人在這裡,人影子都沒看著一個,我多難啊。”
怪委屈的,人家都生小孩子陪著,提前在家的,你說伸伸人影子沒見一個。
“他不是上班嗎?”
糊弄她一句,西愛聽見了更不得了了,“誰沒工作啊,都上班,你說多遭罪啊,這麼疼,怎麼不是他生啊,人家都安慰安慰的。”
人家,在西愛嘴裡麵,向來是個很神奇的詞兒。
她最會說的一句就是,人家都有我沒有。
人家怎麼怎麼著,人家是那樣的,人家,人家。
但是伸伸看了很久,發現這個人家其實並不存在,這個人家,一定程度上代表西愛她自己。
但是吧,她不好說自己想怎麼樣。
所以會說,人家都有花我沒有。
人家都買新鞋子我沒有。
人家今天晚上吃燒餅好香啊,我們也吃。
人家,特指張西愛。
王紅葉是忙的顧不上她,又去打熱水什麼的,還擔心家裡人來沒來的。
張平第一個到的,因為他有車,要單位司機送的,到了之後西愛就哭了,“你說你都來了,人家親爸爸都不來,我這過什麼日子啊,我疼的都快活不下去了。”
護士來好幾次看情況的,正好聽到了,真的要不是人家交代了好好照顧,真的就少見產婦這樣的,你有點力氣攢著行不行啊。
巴拉巴拉的,說的馬上就跟過不下去了一樣的,護士尋思,這男的是不是不行啊。
伸伸推門進來,一腦門的汗啊。
“你怎麼才來啊?”
“我氣死了,自行車在路上還掉鏈子了,我又接上的。”
自己伸伸手,摸摸西愛的頭發給到後麵去,西愛一下子扭頭了,不高興了,不想搭理你。
“奧
!
,對了,我買了豬頭肉,還有燒餅,你不是晚上要吃的?”
“太著急了,熱死了。”
襯衫都濕透了。
西愛聞著,確實有那麼香味,然後眼睛斜過來一點,語氣還跟帶著膠水一樣的,“我要喝水。”
起來倒水,其實伸伸還沒發現她不高興了,西愛這態度,挺正常的。
他自己去倒水,西愛喊,“微微燙口。”
“你嘗嘗。”
喝一口,“涼了,要熱一點。”
伸伸乾脆拿著水壺來的,“你看加這些行不行?”
“嗯。”
很含蓄的下巴點了點。
喝兩口就不喝了,伸伸瞧著兩把水壺呢。
自己也想喝一口,要倒水,順手拿了一把紅色的,王紅葉就攔住了,“你喝剛才倒的那一把,這個是我在醫院打來的,那個是從家裡帶來的,西愛不喝醫院裡麵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