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上很多人列隊,有人在講話,聲音很大,但是西愛一句也聽不懂,因為她不懂越南語。
她睜大了眼睛在草叢裡麵趴著,看著遠處的士兵舉著槍,然後高喊,這是勝利的姿勢。
必勝的姿勢。
西愛喉嚨上下湧動。
呼吸都屏住了,時而有燈掃描過來。
等飛機飛了,兩個人跑的很遠很遠。
沿著機場的反方向,跑到沒有光的地方,西愛身體根本不行,隻能走著。
走很遠很遠,靠著樹,西愛才說,“我們得找個人問問。”
“沒有人。”
“會有的。”
“我們不懂這邊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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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事,我來。”
西愛自己靠著樹,這棵樹很大很大,然後黑暗中有濃重的霧氣,天空中沒有星星,土壤潮濕而鬆軟,帶著陌生的氣息。
沉默很久,隻有粗重的喘息聲音,虎子突然開口,聲音帶著沙啞,很久沒有喝水了,“也許,你說的對,真的有問題了,他們可能想殺死所有中國人。”
“沒事,我們會回去。”
虎子沒有說,這裡離祖國很遠很遠,要怎麼才能回去呢?
這邊不通語言,不懂周圍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事情是,這邊的**情緒,已經達到巔峰了。
比國內想象的要嚴重很多很多,國內也隻不過是報紙上匆忙寫過一句越南這邊**,不曾詳細說過情況。
所以國內很多人不知道,不清楚,就算是知道也僅僅說一句,越南人不正好。
不友善。
“我們要蘇聯人,知道嗎?”
虎子愣了一下,“不是說好是日本人嗎?”
“不,我們是蘇聯人,越南是蘇聯的馬前卒,去年**也是為了討好蘇聯人。”
“我知道了。”
西愛等天亮了,她就沿著方向,往北邊走。
真的很偏僻,但是好在有路。
“為什麼往這個方向走?”
“因為隻要往北,無論哪個路,都會到我們國家。”
腳就疼死了,她還沒有遇到一個人。
然後不可否定的是,越走越偏,一直到中午,有個工廠。
很破舊。
西愛準備了一下,“記住了,我們是蘇聯人,你會俄語對不對?”
會你就說,哪怕是說的不好。
她拿著口紅給自己嘴巴使勁塗了塗,嘴巴乾裂了,但是她還是帶著那個口紅。
塗上了,人瞬間氣色就不一樣了,然後笑,使勁笑,笑的跟蘇聯姑娘一樣熱情洋溢的。
進去之後,無論看著什麼人,她張口就是嘰裡呱啦的俄語。
感謝中蘇關係和諧的年代,她們每一個人從小學的都是俄語,這年頭,國內會俄語的人太多太多了,那時候還是我們的老大哥。
人家聽不懂,馬上就跑了,好幾個人圍上來,最後有個人過來,會俄語。
西愛就說了,“我們是來這邊考察的,我是植物學家,這是我的助理,我們來這邊是采集玉米樣本。”
然後微笑,眼神真誠而熱烈。
“我們迷路了,護照也丟失了,走了一晚上才到這邊來,這裡好像很偏僻,我們需要您的幫助。”
語氣流暢中帶著一點卡頓,卡頓處捂著自己的嘴巴,然後深呼吸,表示自己情緒的激動,自己此時此刻的喜悅之情不能抑製。
結果那個人攤開手,“我是這裡的工廠長,幸虧你們沒有再往前麵走,前麵打仗了,中國人馬上打過來了?”
西愛眼睛一下子就睜大了,她想合起來下巴頦,但是很難,隻能捂著嘴,捂著嘴。
“什麼時候?”
“前天。”
西愛的心啊,結結實實的就摔在地上了,她就說不對勁,不對勁,從雲南那邊飛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
“真是太不應該了,發生這樣的事情,很抱歉聽到這樣的消息,我們剛下飛機過來,並不清楚戰況,我會把這件事情,寫在我的文章裡麵,回國後發表出來,讓大家知道中國政府的惡行。”
那人顯然對西愛這樣的態度很滿意。
西愛心裡麵恨得發疼,全是賤人。
早知道就掐死你們。
我們對越南這麼多年,給錢給東西,給基礎建設,都是我們。
結果一轉眼認了蘇聯人當爸爸,順手就給我們賣了,反咬一口真是乾的漂亮哇。
她看著那機器上的痕跡。
中國製造。
應該是我們援助建造的工廠,我們援助的工業體係。
“不過放心好了,我們不會輸得。”
那人很自信,對自己國家自信的不行。
西愛真的就是分裂的。
虎子一直在後麵拎著箱子,他很緊張,很緊張,他聽不太懂,因為他學習沒有西愛好,俄語也不是懂很多,說得快基本上聽不懂。
他看西愛笑,自己也跟著笑,看西愛這種表情,自己也凝重一點。
但是心裡就不得不感歎一句,張西愛,公平來講,演技不差。
甚至很好。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