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大概就這樣回到了正規上去, 雖然有細小的波折在每天發生著,但是依舊無比的熱愛的生活著。
孫寡婦沒幾個月就去了,西愛那天買了一包的果子回來,說是國外引進的西梅, 個頭小小的跟雞蛋一樣的, 兩頭尖尖愛你, 紫色的, 吃起來甜得很, 比我們國內的李子要甜的多。
她一買就買了一筐,價格也貴得很, 進家門就看看王紅葉哭了,“你孫嬸子去了, 通知說明天去參加葬禮的。”
西愛點點頭, 放下那一筐西梅,“什麼時候去的?”
“昨天夜裡, 後半夜去的,去的時候人都糊塗了。”
“嗯,到死都惦記。”
王紅葉聽了, 嗚嗚的哭著, 她娘家媽也沒有了,去的時候人也糊塗了,你說說這人一個一個的沒了, 孫寡婦比她年長一些, 到死了,人雖然糊塗小孫說還念著小女的名字呢。
到死了也牽掛,到死了也是娘啊。
西愛沒太大感覺,就是感歎一聲, 帶著王紅葉去參加葬禮,想象之中的冷清。
隻是沒想到遇到國中。
國中自己來的,邊上一個小姑娘,跟小帥差不多大的年紀,站在小孫邊上,小孫也不知道說什麼,看著人有些麻木,見到西愛遠遠的迎過來。
“你來了,嬸子也來了。”
“嗯,節哀。”
西愛不上香,王紅葉上香。
她站在國中旁邊,“你來乾什麼?”
國中很詫異的看她一眼,沒想到她口風如此犀利,他怎麼就不能來了,有些不知道怎麼答對,看得出來今天西愛心情一般。
“伸伸上班呢?”
答非所問,西愛點點頭,看著這靈堂清冷,大秋天的熱鬨的時候,外麵的果子都排列的擠在一起,這靈堂卻是門可羅雀,隻有小孫那邊單位的同事來幾個,也不算多,孫二生前的同事,大概是沒有人通知,一個也沒有來的。
原先的時候,逢年過節,孫二手底下的,要用她的人太多,誰也不空手,最少也是送兩盒子點心來看看孫寡婦的。
“嗯,他上班。”
“你現在乾什麼?”
西愛無所顧忌的問一句,看了下旁邊的女孩,很安靜。
秋天的早上還帶著一點霜氣,略冷,她也是為人母的了,自己動了動,給女孩擋擋風,就聽國中說了一句,“我要去陝北。”
“哪裡?”
“陝北。”
“去那裡乾什麼?”
她大概樣子過於驚訝,國中講了一句,“我怎麼不能去那邊了?”
西愛這才正眼看他,國中胖了一點,比許多年前,他們一起見麵的第一次,胖了一點。
人看著寬和,看著從容,也看著老了很多。
才幾多歲的年紀,有白發了,在頭的側麵零星的幾叢。
人倒背著手站在那裡,穿著一身黑西裝,不顯得新,也不顯得富貴,隻是覺得人很隨和,看人說話的時候,總是略微躊躇一秒鐘。
這一點,跟伸伸很像,不過伸伸是躊躇七八秒後,直接咽下去。
“叫嬸嬸。”
“嬸嬸好。”
女孩子脆生生的喊一聲,西愛手不自然的換了下包,心想,包裡沒有糖,都給小帥那死鬼吃沒有了,買一包糖,跟他爸爸一樣,過幾天就成一包糖紙。
想了想,巴拉出來一盒黑巧克力,“吃嗎?”
小女孩看了看,搖搖頭,“謝謝。”
“吃吧。”
國中點點頭,人才拿著了,看得出來教養很好,對著西愛笑了笑,笑到一半大概想起來是靈堂,四周看了看,收斂起來。
西愛那一盒子都不要了,裡麵都是一顆一顆的黑巧克力,她拿著有心思的時候就吃一顆,百分之七十的黑巧克力,已經是很苦了。
上車的時候,國中問自己女兒,“好吃嗎?”
“很好吃,但是有點苦。”
國中搖搖頭,很久,摸了摸女兒頭,“你覺得嬸嬸怎麼樣?”
“很漂亮。”
國中笑了笑,很漂亮,沒有彆的話,隻是形容很漂亮。
“陝北很苦,很苦,一年四季都吹土,冬天是沙子,夏天是土,一張嘴說話,嘴裡麵都是,走多久都看見一顆草。”
他不想帶這個孩子去。
伸伸下班回來,西愛就問了,“國中有聯係你嗎?你知道他要去陝北嗎?”
“我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