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來個太監說熹嬪娘娘不舒服,就算馮家那事兒已經鬨得沸沸揚揚,可皇上沒明確表現出對熹嬪的厭惡,太醫院敢怠慢嗎?
當然不敢。
他們隻能問問大抵是什麼症狀,對症派人。
才往長禧宮去了一個,不多時,昭陽宮又來人了,說蘇妃娘娘厥過去了,讓趕緊去個太醫。
嘿!今兒個真是奇了怪!
平時三五幾天都沒事,一出事就排著來。又說蘇妃,是遠不如當初得寵,可也是妃位上的,還有個右相父親,太醫院敢得罪她?
讓派人也隻能派啊。
這太醫顛顛兒的趕去又是給把脈又是給紮針,藥他沒開,說娘娘身上沒毛病,就是那下急火攻心,緩過勁兒就沒事。他走之前留下話:“我是不知道娘娘為什麼這樣,甭管為什麼,你們多勸著點,一時喜一時怒對身子不好,本來沒毛病多幾回也可能生出毛病來。”
在宮裡伺候的,這話沒聽過十回也聽過八回了,都說勸著點,想開了啥事兒沒有,高高興興的壽數才長……
可今兒個這出,換做任何人都接受不了。
蘇妃娘娘會厥過去是正常的,皇上說個話實在太紮心了。
都知道娘娘最在乎什麼,不外乎三樣――身份、寵愛、子嗣。
子嗣就不說了,這麼多年也沒有過。她最近又被熹嬪奪了寵,還從貴妃降為蘇妃,現在皇上為熹嬪特地跑來昭陽宮指著她鼻子數落一通,告訴她你彆做夢了你不堪為後。
聽到這話娘娘眼淚就下來了,皇上直接彆開眼,根本不看。撂下話讓她想想清楚,不要再有這樣的事,就轉身走了。
他前腳走,娘娘後腳就倒下去了。
人昏著的時候她們怕,太醫來紮過針說沒大礙她們心裡還是沉甸甸的,想也知道從今兒起昭陽宮裡肯定壓抑,這會兒娘娘醒是醒了,還趴著哭呢。
跟前伺候的你看我我看你,過好一會兒才上去一個,小心翼翼說:“肯定是聽熹嬪搬弄了什麼,皇上在氣頭上數落了您,氣頭上的話怎麼能當真呢?”
這話能安慰得了她才奇怪了。
蘇妃順手抄了個靠枕朝她扔去:“滾!都給我滾!”
“賤人!全是賤人!皇上啊,你寧可聽賤人挑唆也不聽臣妾解釋,臣妾嫁給你十幾年,還比不上她幾個月嗎???”
人是被轟出去了,蘇妃沒消停過。
不堪為後的打擊可能真的太大,蘇妃一個人說了好多,可惜見皇上早就走了。他又去看了馮念一次,看人睡著以後呼吸還平穩,麵色也不像先前那麼慘白,心裡才鬆口氣。
想著自己還有事情沒做完,他準備回禦書房,走到院裡又叮囑了陳嬤嬤等人:“以後再有人來說那些不中聽的直接轟走,管她是誰,不服找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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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稍微靈通的都知道,蘇妃跟熹嬪又撕了一場。據說是蘇妃看馮家倒了,主動發難想同熹嬪清算舊賬,被熹嬪反將一軍。
誰也沒想到馮慶餘犯了那麼大錯皇上心裡還是毫無芥蒂,對熹嬪始終如一,還因為熹嬪受了委屈把蘇妃數落成那樣。
雖然沒降位分,可那番話已經在宮裡傳開,都知道皇上親口對蘇妃說你德行有虧不堪為後。
不堪為後啊。
這四個字生生阻絕了蘇妃的路,母儀天下真就成了夢想,隻能做夢想想。
在馮慶餘倒台之後,其實不止一兩個想給熹嬪吃苦頭,還沒來得及就讓蘇妃趕了先。結果都看到了,在皇上心裡長禧宮那個哪怕有個罪臣的爹還是清清白白好姑娘一個,誰要說她不好,你就是心胸狹隘。
那番話氣到的真就不止一個蘇妃,不過像敏妃慧妃她們看得遠些。
馮念已經沒有娘家可靠,像她這樣的根本沒可能競逐後位,哪怕再得寵,升個熹妃就到頭了。這個對大家沒威脅的乾掉了一個對大家威脅很大的,好事情啊!
以敏妃為首的各位當機立斷,放棄本來的擠兌計劃,打算借著上元節布置一番,喊熹嬪出來猜謎賞燈熱鬨一下,要讓皇上看到她們和蘇妃不同,都是很寬容很大度的。
彩燈已經在布置了,人是敏妃跟慧妃一起去請的,馮念一來真沒好好賞過燈,二來也想看她們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就答應了。
因為娘家的事,她做好了被人用異樣眼光上下打量的準備。
過去竟然沒有,大家夥兒都很關心她的樣子,還不是那種表關心裡紮心,看起來好像是認真在寬慰她,講人不能選擇父母出生,父母做很多事的時候你不知情也管不了,他犯了錯應該他去恕罪,跟你並不相乾芸芸。
很多也是歪理,也是強行安慰,聽得出一個個都儘力了。
上元這日,宮裡氣氛出奇的好,各宮妃嬪好像是一家姐妹一樣,瞧著和樂融融的。
這個詭異的場麵搞得群裡有點懵。
不過大美女們都不傻,前後一琢磨明白了。
馮小憐:“人呐還是得會投胎,看咱們,想過得好得多努力?賠錢貨生來就有皇位繼承,狗成這樣周圍所有人還得捧著他。我敢說敏妃慧妃惡心死我們群主了,為了哄狗皇帝高興,人不光搞了上元燈會,還表現出後宮姐妹情……這地方,親姐妹來了都能翻臉的,哪有什麼姐妹情?”
趙飛燕:“我懷疑你在內涵我,並且有證據。”
妲己:“說你怎麼了?你難道不是讓親妹妹奪了寵?”
西施:“不是說賠錢貨嗎?”
呂雉:“回去可以打聽看看,敏妃她們搞這麼大,狗皇帝去昭陽宮怕是說了不得了的話。”
之前讓太醫把出體虛,馮念這兩天都沒往外跑,老實在房裡養著,是聽說上元節宮裡布置了很多彩燈才出來的。她本來在宮裡就沒什麼人脈,還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