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和寶音他們有什麼關係?”
“那天朕感覺心煩意亂,便找了貴妃過來詠唱經文,就有那麼巧,正好趕上胡國兩位王子進宮來想求見朕,他們隔著一道門,聽見貴妃唱的那個,興許因為慧根好,聽完大徹大悟了。你說寶音公主也變成那樣,恐怕是想弄明白兩個哥哥怎麼回事,央求貴妃給她唱了一遍。”
裴琰聽罷,就一個想法:
就算你是我英明神武的父皇,也不能這樣看不起我的腦子。
這話忽悠誰呢?
看他那傻樣裴乾就知道人在琢磨什麼,又道:“聽那個跟飲酒一樣,當下很上頭,過幾天就好了,你要不信就等等,等個三五日再去找寶音公主,自個兒問她。”
“……隻怕等不到她就要把我踹了,父皇您沒看到,她昨天看我的眼神就跟看一花一草似的!明明以前那麼熱情的!”
雖然但是,他父皇還是讓他回去待著,讓過幾天沒好轉再來。
裴琰犟不過,隻得退出去,他也沒老實等著,人天天都往胡國三兄妹那頭跑,過去回回都是打擊。
眼看要絕望了,寶音有了好轉。
之前馮念就琢磨過,這個東西跟生活閱曆還是有點關係的,十幾歲的年輕女孩兒,並且是備受寵愛沒吃過苦頭的那種,平時那麼積極樂觀,就算當時迷進去,隻要時候一過逐漸能緩過來,不用太擔心她。
果不其然,不再隨時隨地聽到詠唱之後,她就變回去很多,雖然還沒完全脫離,不至於看著裴琰都提不起勁兒。
瞧她確實正常了很多,裴琰問這到底怎麼回事?
寶音將胳膊肘撐在桌上,雙手托腮,偏著頭對身旁的未婚夫說:“我哥聽了貴妃娘娘詠唱的經文回來就怪怪的,我問他,他說那些我聽著玄乎,就進宮去央求娘娘體驗了下。還是娘娘唱得太好,聽完這幾天總感覺自己在萬佛之國的寶殿上,耳邊儘是佛音,彆說嬉笑呼吸重點仿佛都是冒犯……是不是嚇到你了裴琰?對不起啊。”
實話是他這三天慌得要死,可是寶音都主動解釋了,還給道了歉,裴琰哪裡生得起氣?他心軟得一塌糊塗。
寶音又道:“我現在沒什麼了,但還是不明白哥哥們為什麼一直那樣。”
裴琰讓她仔細描述了聽完之後這幾天的感覺,之後就有點明白了。
如果說貴妃的歌喉美妙到餘音繞耳三日不絕的地步,她詠唱那些對於有些生活閱曆的人來說殺傷力就非常大。
信佛的本就是上歲數的多,年輕姑娘很多隻是受祖母或母親影響,跟著拜廟。
寶音能很快走出來是因為十幾歲要參悟什麼早了點。烏力吉已三十出頭,慶格爾泰也二十好幾,都是胡國王子是男子漢大丈夫,他們容易聽懂,入迷的機會也大。
裴琰把他的想法告訴寶音,寶音愁啊。
“你父皇太坑了,聽聽江南小調不好嗎?非要讓貴妃娘娘唱這個……現在這樣我兩個哥哥回去不得把我父王氣死?”
寶音小臉皺巴巴的,瞧著可憐得很,她又想起:“那天你父皇也聽了呀,他怎麼就沒事呢?”
裴琰隻要他未來的皇子妃一切正常就好,父皇怎麼著不用他操心。
“父皇早就聽過貴妃唱歌,你看他在賦文裡稱讚過,明知道是這個效果還讓貴妃娘娘開口,就是不怕沉迷。”
“也對,畢竟是當皇上的,肯定比我哥哥厲害。”
寶音雖然沒受到很大影響,也對佛教產生了很大興趣,如果不是兩個哥哥成了那樣,她會讓裴琰帶自己上寺廟去看看。因為烏力吉跟慶格爾泰寶音實在沒那閒心,她總在想該怎麼整,怎麼才能把人掰回來,也想到能不能去求貴妃娘娘給他們唱個快樂的把先前那個蓋過去。
寶音提出這個計劃,還沒去求,就被兩個哥哥批評了。
“怎麼能讓娘娘做這種事?”
“娘娘喜歡你,願意同你親近,這是你的福氣也是佛緣,要好好珍惜不要恃寵而驕啊。我跟慶格爾泰很好,我們再進宮一趟同梁皇商量點事就準備回草原去,到妹妹出嫁的時候若是抽得開身我會再來。”
他倆說去,真就去了。
找裴乾也不為其他,烏力吉提出兩點――
首先希望梁國這邊贈送他們一批佛教經文,他想帶回草原去。
這個裴乾毫不猶豫就答應了。
其次他覺得萬佛之國的使者不該給人做妃子,她有更重要的使命在身。“我想請佛國使者到我們草原去詠唱經文傳播教義,望梁皇陛下以大局為重,行個方便。”
烏力吉還給畫了個大餅,說要是一切順利,兩國間興許能實現長久的和平,畢竟大家都是蒼天的子民,是同胞是兄弟。
一時之間,裴乾竟然不確定他是當真被忽悠瘸了還是裝傻想套路自己。
該不是學會了騙馬的套路,回過頭來騙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