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賓驛館就是為接待貴客存在的, 能住進去的基本都是他國使臣,南北東西的他們都見過都招呼過,哪怕草原來的在床上都睡得安安逸逸, 第一次有人提出這麼稀奇古怪的要求。
他願意打地鋪驛館卻不敢如此怠慢。驛館方麵婉拒了他們, 明說讓客人睡地上在梁國是非常失禮的行為, 真那麼做了皇上知道會責罰。
便有人諂媚道:“是不是沒有姬妾隨行的緣故?一個人睡確實怪不習慣的。”
又有人指了兩條巷子,說要是素得不自在可以去那邊看看。
提到女人丹拓親王又想到那個披人皮裝成美麗女子來迷惑男人的鬼怪, 他當即一哆嗦。
自己睡都害怕,誰還敢跟漂亮女人一起?他現在看到個漂亮女人就忍不住多想,越漂亮的瞧著越讓人害怕。
“算了,我就這樣吧, 過兩天應該能習慣。”
不止丹拓親王,清萊使臣都這麼想,都覺得過兩天應該就衝淡了,誰還會一直恐懼下去?他們儘量想淡化這個事,還沒成功,又有太監過來說貴妃娘娘那兒還有好些刺激的故事,問他們還想聽嗎?什麼時候再講一場?
……
“不,不用了。”
那太監滿是驚訝, 問:“貴客不喜歡娘娘講的故事嗎?”
“喜歡, 當然喜歡。隻不過娘娘那樣的身份,我等不敢過分勞煩。心裡雖有遺憾,倒還可以忍耐。”
那太監當著清萊使臣的麵表現得相當穩重, 一副“雜家明白”“雜家完全可以理解”的樣子,回頭他就悄悄打聽了, 問使臣們有奇怪的反應嗎?
驛館的人第一時間想岔了,還以為宮裡懷疑清萊使臣彆有用心, 畢竟他們進獻蟒蛇就不是善舉。驛館方麵嚴肅認真的說了一大段,把奉命前來的太監整糊塗了。
“雜家問的是他們這一兩天有沒有害怕什麼的跡象,行為都正常嗎?”
“彆的沒有,隻是說睡不習慣咱們的床,想把床抬走打地鋪。我們接待了那麼多外國使臣,人家胡國草原上來的本來住氈帳都睡得習慣,就這幾個要求多。”
噢!
睡不習慣床啊!
來打聽的太監立刻想到宮裡出現的同款反應,他笑眯眯表示知道了,回宮去和皇上稟報了這個情況。
一開始,裴乾真覺得貴妃這回失手了,直到他發現陪著聽完了兩個故事的太監們相繼出現了疑神疑鬼的反應,具體表現為人多的時候還好,旁邊隻要沒人,光線再暗一點,他們就忍不住往左右看,站的時候還喜歡貼牆,有人主動申請想跟彆人一起守夜,以便晚上做事白天睡覺。這些反應讓裴乾意識到他們不是不怕,隻是當時人太多,人多能壯膽。
裴乾故意放出太監去打聽,還教他說了那個話……問清萊使臣想不想再聽貴妃講故事的話。
要是胡國的那兩個王子,肯定毫不猶豫說想,這個丹拓親王竟然拒絕了。
天底下絕沒有能拒絕貴妃的男人。
能拒絕的都不是男人!
但他們是。
那就隻有一種可能――人嚇壞了,不敢再聽,怕當場丟臉。
又聽說他們連床都不敢睡了,都想打地鋪,裴乾感到十二萬分的舒心,他讓小趙子走一趟送些貢緞貢果給貴妃。李忠順低聲說:“稟皇上,小趙子昨晚熬了一通夜,這會兒起不來了。”
“對哦,他也進去聽了,他說沒說那到底是個什麼故事?”
裴乾是真好奇,聽過的被嚇得越慘他越好奇,讓貴妃講他絕不敢,想到李忠順沒那本事,就想聽他說說。李忠順當然已經了解過情況,他就用自己的語言把畫皮的故事說了說。
同樣一個故事,從不同人口中講出來效果是截然不同的。
李忠順說得遠不如馮念來得生動,他隻是簡單概括,並且沒有光環輔助,裴乾聽得索然無味。本來滿滿都是期待,現在非常失望。
“就這樣?這有什麼嚇人的?”
“是奴才說得不好,貴妃娘娘講得好些。”
裴乾撇嘴:“好壞不都是這麼個故事?”
李忠順隻能說皇上有蒼天庇佑鬼怪輕易近不了身,自然沒有普通人的害怕。他沒說的是,幸虧貴妃娘娘心地善良,並且宮裡沒出現過突然有人被掏心挖肺的情況,要不小趙子他們能給嚇死。這個故事對長得好看的女人太不友好,聽貴妃說完,之後看到個漂亮的他們都有些犯慫。
這邊裴乾在暗暗裝逼,那邊馮念迎來了寶音。
寶音帶著和裴乾同款好奇心來的,馮念拿不準她膽子到底有多大,怕真把人嚇壞了,就沒用光環簡單講了一遍。
寶音:……就這???
“清萊國的還能給這嚇到?膽子也沒多大啊,怎麼有臉笑話彆人?”
她想了想,又道:“不怕兩丈長的蟒蛇卻怕這個,該不是虧心事做多了吧?”
馮念心說這跟虧不虧心沒關係,聲甲天下加上恐怖現場頂得住的才是少數,多說都得被嚇趴了。
心裡這麼想,她才不會為上門來打彆人臉的清萊使臣說話,非但沒想幫他們,並且附和了寶音:“確實沒見過這麼缺德的,隨皇上接見他們的大多是些老臣,乍一看到那個,沒被嚇出病來就算好的。”
“對啊,他們準備的蟒蛇他當然不怕,拿這個笑話彆人真是沒品。可惜他抬出蛇來的時候本公主不在,要是本公主在,一刀給它宰了。”
“怎麼還自稱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