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個兒半夜,把紙鶴送出去之後法希爾就盤起腿兒來坐著等,等了好一會兒都沒回信知道人是睡著了他才躺下。因為睡得太晚,到一貫的時間他沒起來,等他睡醒睜開眼就看到一隻紙鶴在眼前撲扇。
法希爾猛一起身,拆了信。
看清楚上麵寫的內容,女裝大佬糊塗了。
鳥沒了?
那個鳥沒了?
好端端的它為什麼會沒?
……
一下沒想明白,他又想寫信去問,默念完沒把信紙召出來,法希爾一拍腦袋——
差點忘了,這個每天隻能用一回。
那明天,等明天問她。
法希爾磨磨唧唧混了一日,當晚打算再熬一夜,嫌乾等無聊他從放在房裡那幾塊小玉料裡撿出一塊正陽綠的。
小玉料是馮念驗貨的時候挑出來給他的,大概就是給他的辛苦費。
他撿出來這塊不太大,掏些珠子不難,正好最近天天都在摸翡翠,手感練出來了,這邊工具也有,法希爾就打算拿這個來打發時間。
他不知道外麵那些老師傅是怎麼做的,他自己想著先把這塊玉料分割開,割成大拇指尖那麼大的小方塊,把這些方塊一個個的削圓,鑽出孔,最後把珠身打磨光滑。
以前都沒做過的,這會兒說行動就行動了。
一做起事時間過得還特彆快,等他感覺脖子酸抬頭活動就發現蠟燭都快要燒光,這下總該是後半夜了。
法希爾把玉料和手邊的工具都收起來,就著涼水洗了把手,準備寫信。
他還是像馮念教的那樣在做,結果信紙出不來了。
以為是時辰不到,他還等了會兒。
結果還是沒反應。
這時候,法希爾忽然明白了鳥沒了是什麼意思——
給他送信的鳥,沒了啊。
本來送出去信就可以去睡覺的,現在變成躺下也睡不著,想到自己到手沒一天卻已失去的鳥兒,小夥子年紀輕輕就失眠了。失眠了怎麼辦?再點一直蠟燭,起來接著掏珠子。
徹夜趕工的結果是,次日馮念看他好像看到國寶大熊貓。
“你是昨晚去偷雞了?怎麼沒精沒神的。”
“……我的鳥。”
馮念昨個兒還納悶兒他鳥沒了竟如此淡定,搞半天人壓根沒反應過來,又過了一天想寫信召不出才意識到他作案工具被沒收了。
法希爾真是委屈,他辛辛苦苦給梁國皇帝跳舞才換回來的,統共就用過兩回,竟然沒了。
“哪個讓你半夜不睡覺守著寫信?”
“我以後不了。”
“那也等我什麼時候高興了再說。”
……
煮熟的鴨子從鍋裡飛走那感覺沒一開始就沒有鴨子更讓人難受,法希爾自閉了。
馮念沒去管他。每到年末這兩個月,宮裡都會比較忙。以前主要是裴乾忙,一方麵日常工作不能拉下,又要總結過去這一年,和六部尚書開會,聽各位將軍作報告。一路忙到新年去,還得收年禮聽宗親以及大臣送祝福,外加祭祀天地祖宗。
還是貴妃的時候,這其中絕大多數的事情跟馮念沒關係,她隻需要安排一下宮裡的事,人都不需要見很多。
可現在是皇後。
皇後還能拒見宗婦命婦嗎?
冬月裡還好些,進了臘月,太後從宗廟回來,裴乾同她商量之後來長禧宮告訴馮念,他今年準備帶馮念去祭祀祖先,讓父親祖父還有各位祖宗見見皇後。
照裴乾的說法,這是彆人求都求不來的好事情,因為那種場合一般沒有女人,除了宗親大臣隨同的太監就是他和兒子們。
馮念心說我也不是一定要這個恩典。
看裴乾那樣兒……他嘴上說機會難得,實際打的分明是去顯擺的主意。裴乾早兩年就在祭祀時和祖先們嘀咕過,說他後宮裡添了個不得了的女人,以後有機會帶她過來給祖宗們看看。
以前人是熹妃是熹貴妃,哪有資格跟他去?
今年馮念當上皇後,還是引來鳳凰現世的天命皇後,裴乾自然就等不及了。新年的祭祀一般在除夕上午,在宗廟那邊。
往常這時候皇帝祭祀去了,妃嬪則在宮裡為當晚的宮宴做準備。
今年馮念帶著她崽跟裴乾一起去的,為了體現帝後恩愛,一家三口還上了同一台轎子。
因為祭祀的日子基本都是固定的,每到這天都會有許多百姓擠到街頭上來,平時要見皇帝一麵比登天還難,這一天,裴乾會掀開側蓮同接到兩旁的百姓揮手。
而百姓也很上道,會齊聲高呼皇上萬歲萬萬歲。
往常是這樣,今年加進來一個皇後一個天福天盛太平長樂公主,百姓真就不太稀罕年年都能見到的皇上了。
挨著裴乾那一側街道上的嘴裡喊著皇上萬萬歲,實際都墊著腳把脖子伸得比鵝還長,就想透過皇上這一側開出來的小窗看看皇後娘娘的樣子。
跟他們比起來,街對麵的就幸福多了,因為馮念就是靠那邊的,她一身光環對難得一見的京城百姓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