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希爾聽說的時候, 其實嬴政也知道了。
他去年秋天出京, 隆冬時節在邊境掰正了一些個攔路劫貨的, 看他們熟悉地盤並且會說一口清萊話,就把人帶上了。
這幾個都是耳聽六路眼觀八方的, 到那邊之後很快就把局勢摸清了。這個國家真的太依賴翡翠行業,前兩年因為原石品質斷崖下跌, 使得乾這行的人心惶惶,又由這一行直接或間接影響到其他行業。
因為原石品質太差, 這兩年從國外來的玉石商人越來越少, 這就影響到做客棧的, 客棧生意一蕭條,又影響到給客棧做工以及供貨……用一句話來形容牽一發而動全身, 很多人的收入在大幅減少, 有些從前積蓄多,出事以後隻不過艱難一點咬咬牙還能過。但也有人沒得存錢的習慣……一旦日子過不下去了,品行好的勤快點找其他事做,或者想法子去借一點來周轉;品行差的就會打歪主意,去偷去搶。
騷亂開始很容易, 亂起來之後要結束就很困難。
因為這些打砸搶的舉動會進一步破壞經濟,讓本來不太受影響的行業也做不下去。
這時候, 即便玉石的品質回升, 他們都不知道能把這個賣給誰,這在自己國內不是那麼稀罕,國內也吃不下這麼多。而外麵的生意人聽說清萊亂象, 有很多打消了去進貨的念頭。
……
清萊國內亂成這樣,國王就算野心勃勃,也沒餘力再算計大梁。
但是邊境還是有些影響,因為擔心那邊的人日子過不下去了跑到這邊來打砸搶,戒備比以前加強了很多。
嬴政過去就發現,清萊國最底層這些過得非常不好,起義已經在醞釀,隻不過被逼到絕境能豁得出去的往往沒有文化知識,憑他們很難真正實現野望。
要調動起這些人,用以前那些套路肯定是不行的。
辦法有兩個,一個是以窮困潦倒的形象混入他們之中,顯露才能成為領導,帶農民起義。
這個是在為難政哥。
那索性不走底層路線,他挖出一個對外形象頗好但是內裡爛透了的,光環一上將人感化了,又費了點心思去給他洗腦,得到這個左膀右臂之後,嬴政拿他用黃金律吸來的財富去囤了糧食,通過施粥贈藥刷基層好感做基層工作……賠光光出生的時候他早就搞出地下組織,隻差向世人振臂一呼了。
尤其想到後麵要讓六崽來繼承江山,為了給那天鋪路,他拉出了個男女平等的構想,說不管男人還是女人都是上天的孩子,生來就該是平等的,隊伍裡男女都收,有身手的出身手,有智慧的出智慧。
這個觀點剛提出的時候確實是平地一聲雷,驚了不少人。
這個時代任何一個國家的女性地位都沒有特彆高,她們做的往往是相夫教子料理家事的活,就算出身好聰明才智不輸給男人也會被困在內宅那一畝三分地裡。
沒人敢說讓女人和男人一樣拋頭露麵,在嬴政之前,就算有人想要那樣,都沒人敢提。
他不僅提了,還很快按下了不同的聲音,不僅是因為有光環助力,還有就是他挑了個好時機。
不太喜歡這個說法的也會覺得這是為獲取更多支持使起義能夠成所需要的讓步。
隻要起義能成功,他們都會得到更多,所以說,成功比什麼都重要。
女性之中雖然有一些已經被洗腦,她們不需要這些權利。但有更多人憧憬著嬴政畫出來的那個大餅,為了那一天,很多人秘密的參與進來,這裡麵有些身份不低,還有從事特殊行業的,藏藏好都是情報好手。
接到最新消息妹子已經平安生下九皇子,而九皇子已經被梁國皇帝封為太子,嬴政挺為她高興。
那邊都封太子了,他也該加快進程。
再說京裡,從去年秋天開始,彆管裴乾或者馮念都跟政哥失聯了。裴乾早把這人拋到腦後,馮念有時候會想起來,抱怨過這位哥也太灑脫,說走就走真就連個口信都不往回捎的。
這個時候裴乾已結束了和她的同甘共苦,馮念也在[玲瓏玉體]的作用下快速恢複到生育前的樣子,六六對她弟弟的態度從嫌棄變成嘴上嫌棄但心裡已經有點喜歡。
逛逛太子滿百日了,比剛出生那會兒白嫩了很多。
雖然看起來大隻了一些,他每天也就是吃喝拉撒睡,睡醒就往親娘懷裡賴,他是春天生的,滿百日的時候就已經是盛夏了,天有點熱。
馮念看著趴她身上攤成個餅餅的親兒子,忽然想起俞貴人生的七皇子,那年也纏過她。
七皇子比六六還要大一點,都已經滿了四歲,被安排去皇子所了。
他應該已經在開蒙,馮念有想過要不要把六六塞過去,跟他一起,可六六都還有一個多月才滿四歲,三歲多學字好像太早了,這年紀放後世就隻夠上幼兒園。
沒把人送去上課,但馮念有教她念詩,每天也會給她講一小則禮儀孝悌相關的故事,這孩子真挺聰明,你講過一遍她就記得大概,再來兩遍她都能拿去講給彆人聽。
馮念自己感覺這也是啟蒙教育,她們母女配合挺好的。
這樣持續了一段時間之後,有天裴乾過來,撞見女兒在背詩,一連好幾首,給他驚著了。
問明白以後人恨不得捶胸頓足。
“女兒這麼聰明,兒子卻是傻的,你不知道老七,他要氣死朕了。”
六六歪頭:“老七是誰呀?”
“是你哥。”
六六一聽這話,當場露出了“你驢我”的表情:“我六六,他七七,應該是我比較大!我是姐姐!”
裴乾語塞,他試圖讓女兒明白雖然你序號大,但你還是小的那個,因為皇子公主是分開排的。
“八八是弟弟,九九也是弟弟,七七就變成哥哥了?你看我小想騙我呀。我可聰明,才不上當呢。”
馮念讓他們父女兩個逗笑了,笑得停不下來。
她覺得這個東西女兒再大一點自己就會明白,索性跳過去,問七皇子現在學些什麼?怎麼就傻了?
裴乾大概說了說,六六來興趣了。
她歪了歪頭,問:“為什麼弟弟都去了我沒去呢?”
“……都說了那是你哥。”
“到底為什麼?為什麼呀?”
“以為他是皇子你是公主。”
“那為什麼公主就不用?”
裴乾感覺讓她這麼問下去要不妙,便看向皇後,女兒一貫最聽皇後的話,皇後出麵總能把問題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