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心裡有數就夠了。”趙醫生迅速收好試探的心思,帶著中原中也離開了長廊。
與中原中也一起回到現實世界後,趙醫生轉頭就將童磨帶進房間。可中原中也剛在沙發上坐下,童磨的“治療”時間就已經結束了。
趙醫生臉上的表情極其複雜,仿佛從業信心遭受了極大的打擊:“抱歉,各位,我想我幫不到這個孩子。”
童磨對著沙發上的三人露出一個充滿歉意的微笑。
趙醫生像是一個被砸了招牌的可憐人,生無可戀地吐槽道:“我隻能說,霓虹的異能者都是天選之子,是我理解不了的存在。”
童磨和中原中也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感到有些心虛。
他們才不是什麼天選之子,他們隻是人類用非正常手段創造出的異能者,意識空間肯定與自然人有極大的不同。按照這個規律,如果讓趙醫生解讀魏爾倫的記憶,他或許會順利發現第三個異常對象。
蘭波和魏爾倫走上前與趙醫生低聲交談起來,童磨則摸回休息區的沙發,緊挨著中原中也坐下。
少年少女像是擠在一起相互安慰的小動物,悄悄咬著耳朵。
“趙醫生到底看到了什麼?”
童磨一本正經地科普道:“你也知道,我是被特殊的異能道具創造出來的。趙醫生的異能力沒有辦法解讀那個道具,所以我的記憶在他的麵前全是亂碼。”
在趙醫生看到布滿長廊的鬼畫符時,他懷疑人生的表情可以讓童磨笑一整年。
似乎是想象到了相似的畫麵,中原中也微微勾唇,在心裡悄悄心疼了趙醫生一秒鐘。
而在小小的谘詢室裡,趙醫生一反剛才輕鬆裡帶著點抱怨的表情,語氣鄭重地詢問蘭波和魏爾倫:“冒昧問一句,這兩個孩子都是自然覺醒的異能者嗎?”
蘭波和魏爾倫沒有在第一時間回答這個有些敏感的問題,可這樣的反應已經足夠趙醫生獲得答案。
趙醫生徹底冷下了臉,可這股憤怒並不是對著兩位法國仙男,而是某些喜歡悄悄做實驗的島國高層:“要知道,如果放在我們這裡,那些人的所作所為足夠讓他們吃一輩子牢飯。”
蘭波順著趙醫生的態度聊了下去:“所以我們才會試圖找回孩子們的過去,這是他們應得的。”
趙醫生臉上的表情略有些軟化,想了想,斟酌著提醒道:“小姑娘的問題我雖然是沒什麼應對辦法,但關於那個小夥子的情況,我倒是有個猜想。”
魏爾倫不動聲色地掃了蘭波一眼:“什麼猜想?”
趙醫生假裝自己沒看到蘭波和魏爾倫的默契對視:“那孩子的體內應該是封印了一個能量龐大的存在,他自己也知道情況。但是有一點需要提醒你們,他以後的生長會受到壓製,從結果上看並不是什麼壞事。”
蘭波隱隱覺得不太妙:“你的意思是說,中也他可能會長得很慢?”
趙醫生沒把話說死:“……可以這麼理解。封印在他體內的東西會無意識地侵蝕他的身體。為了活命,他的身體會自發做出有效應對。最簡單的方式就是減少肌體消耗,將更多的能量用於修補損傷。我的結論可不是空穴來風,雖然是心理醫生,好歹以前學過臨床醫學,也和導師研究了不少異能者的身體狀況。”
體型越大,消耗的能量也就越多,這是順應自然的法則。反過來說就是,中原中也的身體會自行找到一個平衡點,既讓他本人變得更強,也能儘可能少地消耗體能,將生命活動的效率最大化。
也就是說,中原中也接下來很可能長不高啦。
魏爾倫默默扶額,不知道等會該用怎樣的語氣告訴中原中也這個噩耗。
或許是見氣氛被自己弄得有些沉重,趙醫生訕訕道:“呃……你們也不用太擔心,我看那孩子的狀態很不錯,應該是有某位治療型異能力者定期幫他修複身體和精神,至少不會在將來影響壽命。”
說到這裡,趙醫生也漸漸將事情的前因後果梳理清楚——起因無非是非正常手段的異能實驗,而中原中也和童磨都有類似的實驗室經曆,這才造成了意識世界的異常。
“還真是諷刺——越是缺少什麼,那些人會越發迫切地強求什麼。”
霓虹沒有強大的超越者,這是各國默認的事實。歐美國家已經就著這一點嘲諷了很多年。正因為這片土地上沒有自然覺醒的超越者,霓虹高層才更希望獲得可以被納為工具人的“超越者”,唯一的途徑就是非法的異能實驗。
他們得到的結果就是軍警中的“獵犬”。獵犬的成員們被人用違背人常的方式強行提升異能上限,被譽為絕對的強者,可一旦離開了每月定期的異能改造實驗,他們的軀體隨時都會崩潰。就像一把鋒利的寶刀,鋒銳,卻也易折。
可這些短板在高層看來都是可有可無的小問題,他們要的,隻是表麵上的強大罷了。
這才是最讓人感到憤怒與悲哀的地方——為那些高層的欲.望買單的,始終是無法決定自身命運的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