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懂了,蘇白委屈。
他就是比較喜歡看人類連續劇,為什麼要被這樣針對???
胡芳看懂了蘇白臉上的委屈,安慰道:“其實也沒什麼,雖然聽起來好像很嚴重的樣子,但其實就是考個試,然後半年內定期報個到就行了。”
蘇白看了眼胡芳手裡的那摞書:“考這些?全部?”
胡芳掂了下手裡的書,點頭:“對,隻有八本,都是些死記硬背的東西,很容易的。”
蘇白:“…………”
你對“隻有”和“容易”這兩個詞有什麼誤解?
蘇白的臉上寫著大寫的拒絕,像是盯著仇人一樣盯著那摞書,過了好一會才忍辱負重般作出了決定,問道:“如果我改選跟監護人共同生活,還需要考試嗎?”
胡芳愣了愣,然後終於品出了點味兒來:“C級和以下的話是不需要考試的,但E級特彆是還帶小紅點的,依舊需要考試。隻是有監護人的話,活動範圍要自由一些,而且如果監護人最終給出的評分較高的話,可以免除之後半年的定期報到。——所以,白哥你其實是在怕考試?”
胡芳是真的有些驚訝的——蘇白看上去實在是不像一個學渣。
蘇白倒一點不介意暴露自己的學渣屬性,苦大仇深地蹙著眉:“我不擅長背東西。”
胡芳笑了:“沒關係,有的是時間嘛,訓練營有三年的免費食宿管理呢。”
蘇白默默地看了胡芳一眼,說道:“我還沒成年的時候,被先生封了法力去背《太荒妖籍》,一共三十冊,我背了三十年,終於背完了第一冊。”
胡芳:“…………”
你這個已經超出“不擅長”的範圍了吧。
雖然長得不像但卻是真學霸的胡芳,此刻是嚴格秉持了一個“娘家人”的職業操守,才沒有對蘇姓學渣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甚至還友好地安慰蘇白:“那,你加油?”
蘇白:“…………”
你走。
※
雖然蘇白對背書這件事實力拒絕,但他如今隻是一隻沒有法力、沒有錢、沒有戶口的黑戶弱雞,沒有說“不”的權力。
於是十五分鐘後,蘇白走進了三樓唯二的大教室之一。
然後他看到了知識的海洋。
那是一群妖怪與書籍編織的絕美風景,以書本為海,便簽和筆記化作浪濤,妖怪們乘著課桌做的小船在書海中遨遊,時不時發出“又錯了!”“第十五條第一款是啥來著!”“我想回太荒嗚嗚嗚…”的熱血聲音。
蘇白:“…………”
打擾了。
胡芳一把拉住轉身要走的蘇白,把書塞進蘇白懷裡,語重心長:“白哥,勤能補拙,加油,我相信你!”
蘇白:“…………”
你相信得太早了。
哎。
蘇白低頭看著懷裡的書,做了好幾分鐘的思想建設,終於還是深吸了一口氣,抱著書走進了教室。
教室裡的妖怪們對蘇白的到來沒有什麼反應,偶爾有妖怪抬頭看他一眼,視線掃過蘇白手裡的新書後,都不約而同地露出了個扭曲的愉悅表情——來吧,來感受我們經曆過的痛苦吧!
蘇白:“…………”
這群妖怪怕不是已經瘋了。
蘇白無視了這些視線,小心地跨過地上堆放的書籍,以及一些不知為何躺在地上宛如鹹魚的妖怪們,然後在靠後的一個角落找到了個清淨一點的座位。
蘇白坐下後,抬頭看了眼教室前頭掛著的大時鐘——現在是上午八點十分,距離下課還有三個半小時。
這一刻,蘇白深刻體會到了什麼叫“度日如年”。
然而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該麵對的還是腰麵對。
哎。
蘇白歎了口氣,在瞪了這一摞新書半小時後,終於伸手拆了繩子,取了最上麵的一本書。
吸氣,翻開。
十秒後,合上。
腦殼疼。
彆小看這短短十秒,以蘇白背書三十年的豐富經驗來看,他可以得出一個毋庸置疑的結論——背不了。
如果要把這個結論再深入提煉一下,那就是——考不過。
那麼問題來了。
蘇白撐著額角,認真地思考起自己的未來——沒錢、沒法力、沒戶口、還考不過居住證的他,要怎麼在九州找到合適的靈物恢複法力、重新回到太荒?
蘇白思來想去,唯一覺得可行的就是“監護人”——有監護人陪同,妖怪黑戶的可活動範圍就不局限於訓練營和分局內,也就是有去找靈物的機會。
但這又需要一個重要條件。
那就是他的監護人必須是站在他這邊的人,能聽他的去找靈物,找到靈物後還不會獨吞,當然,最好是能有被他拿捏在手裡的弱點,讓他能得到一點主動權……
所以,最關鍵的問題就是——這樣的完美監護人,上哪兒找去?
蘇白:“…………”
夢裡吧。
蘇白有些泄氣。
不過他這口氣還沒泄出來,耳邊就忽然傳來了一陣由遠及近的哭聲。
“咪嗚——!咪嗚嗚——!”
是絨絨。
蘇白循聲看去,果然看到顧行周抱著絨絨從教室後門進來了。
顧行周的形象有些狼狽,襯衣領口第一顆紐扣不見了,頭發有些亂,像是有什麼東西在上麵扒拉過一樣,下巴上還有兩道淺淺的貓抓印。
而在他懷裡,一隻粉紅色的絨絨哭炸了毛,脫水的魚一樣翻滾著,邊滾邊哭:“咪嗚——,亞媽咪,咪嗚嗚!!”
蘇白眨眨眼,看著徑直走向他的顧行周,以及顧行周懷裡的絨絨,眼神逐漸聚光。
這不巧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