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行周想起夢裡那雙不屬於自己的手,不屬於自己的身體,以及蘇白呼喚的那個不屬於自己的稱呼。
心情忽然有些煩躁。
顧行周眯了下眼:“隻是老師?”
蘇白眨眨眼,“不然呢?”
顧行周一怔:“…………”
對啊,不然呢。
就算不止是老師又怎樣?
拿自己的夢跟蘇白理論他的師生情??
顧行周覺得自己今天的腦子一定是壞掉了。
“抱歉。”
顧行周側過頭,伸手按了按眉心,說道:“昨晚沒休息好,精神有點差。”
蘇白:“…………”
看出來了。
今天的你的確仿佛是有病。
蘇白露出個體貼的寬容微笑:“嗯,沒關係,沒休息好是累的。不然你到我宿舍休息會?”
他說讓我到他床上休息。
顧行周按著眉心的手指一頓,然後指尖雙倍用力,力透顱骨地死死按住了自己放射發展的腦洞。
閉腦。
“不用了,我一會去辦公室躺會就行。”
顧行周啞聲結束了話題,再聊下去他覺得事情要糟。
說完後,顧行周打開車門下了車,借著開車門的動作,把自己跟蘇白的距離拉到了兩米遠。
“走吧,趁粥還熱著,先回去吃早飯。”
說完,顧行周也沒等蘇白一起,而是自己從車尾繞了一圈,進了宿舍大門。
蘇白:“……???”
蘇白看了看就在自己身後的宿舍門,再看看剛才顧行周繞行的路線。
蘇白:“…………”
顧行周今天是真的有病吧。
蘇白翻了個白眼,然後才轉身快走了幾步追上去。
……
到了宿舍門口,蘇白還沒開門就聽到了裡麵的動靜。
絨絨在哭。
“啊,絨絨醒了。”
蘇白聽到了絨絨的哭聲,連忙拿出鑰匙開門。
門一開,看到房間裡的畫麵後,蘇白跟顧行周都愣在了原地。
房間裡,賀狄不知道怎麼從紙箱裡掉了出來,紙箱翻倒在地上,回潮後的黑色墨水倒了一地;地上到處都是黑色墨水飛濺的痕跡,還有賀狄移動時候身體拖過的痕跡,在地板上歪七扭八幾乎塗滿了整個房間。
除了房間地板上,蘇白的床上也是重災區——被子不知怎麼掉到了地上,絨絨的小窩也翻了,窩裡的玩具、枕頭、床單上麵,布滿了梅花印一樣的黑色小腳印;除了小腳印,床柱子上、牆壁上還有不少黑色墨水飛濺上來的痕跡。
而此時,賀狄現在正癱在房間的桌子跟前,身體膨了起來,努力把眼睛抬升到桌子的高度,有些著急地安慰著桌上的絨絨。
桌上的絨絨四肢敞開地趴著,粉色的絨毛上東黑一塊、西黑一塊,肚皮下的毛毛都吸飽了黑墨水,黑墨水還在不停往外滲。
但絨絨顧不上了,絨絨的兩隻小前爪扒拉著一個黑乎乎的環狀物,哭得昏天搶地。
蘇白:“…………”
顧行周:“…………”
蘇白伸手把打開的門重新關上了。
一定是他開門的方式不對。
顧行周:“…………”
顧行周看了蘇白一眼,“絨絨剛才看到你了。”
像是為了印證他的話,房間裡忽然響起了絨絨的呼喚:“媽咪呀!”
蘇白:“…………”
媽咪不在。
蘇白深吸了一口氣,重新打開門。
絨絨已經在桌上站起來了,噠噠噠跑到了桌子這一頭,身後留下了一路黑色的梅花小腳印、以及被他的毛毛拖過的黑色痕跡。
“媽咪!咪嗚!!”
絨絨站在桌子邊緣衝蘇白揮著小短腿,眼淚珠子大顆大顆往下掉——媽咪,抱!
蘇白:“…………”
寶貝兒,媽咪現在下不了手啊。
雖然蘇白現在有些心梗,但看著絨絨的淚珠子,蘇白還是認命地放下了早餐,走過去把染色劑一樣存在的絨絨抱進了懷裡。
“咪嗚!咪嗚!”
絨絨到了蘇白的懷裡,委屈更收不住了,緊緊扒拉著蘇白的衣裳哭得嗷嗷的。
隨著絨絨的扭動,絨絨的毛裡吸飽的黑墨水快速在蘇白身上攻城略地,不僅糊了蘇白一身,甚至還滲透了蘇白的衣裳。
感覺到有液體順著胸口皮膚往下滑的蘇白:“…………”
他這是造了什麼孽啊。